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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啥意思?我是不知道面前这几个杀气腾腾的家伙什么来头,不过就这三两人,真要收拾起来也不费劲。但毕竟江户和成天都是刀光剑影的京都不同,突然就拔刀砍人什么的,未免有欠风度。
和泉守的话,应该是上屋敷那位藤堂和泉守了,因此人们才把神田川上的这座桥也叫作和泉桥。我是不知道这群没礼貌的家伙什么背景,直呼一位三十二万石大名的名讳,总是说不过去。
“叫你回答!是不是和泉守的家丁? ”见我没吭声,另一个把枪头压近我胸口又问了一遍。这下我才终于算是明白了。伊势津藩作为旧幕府军参加了鸟羽伏见之战,却在见到萨长高举锦之御旗(官军旗)后立马倒戈。这事儿一传开,众人认为和泉守不可饶恕,于是义愤填膺的御家人们就把他的宅院包围了起来。
虽然觉得做法嘛还挺有气魄,但再瞅瞅这群家伙的嘴脸,却并不像是有那么强烈信念的主。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哪家懦弱长子的感觉 ——尽管不想逃进上野的山里,但又觉得不做点啥不行。
我都有点儿困了。
——要是和泉守什么的家丁呢?你们要如何?
“就地正法! ”
——嚯!那多麻烦啊,直接杀进屋里去不是更快吗?
“守卫太森严。 ”
——这话你们有脸对着四十七士[1]说么?
“报上名来!你就是和泉守的家丁吧! ” ——来,我教你们一手。放火把他们熏出来,然后随便你们杀。如此一问一答,着实是让我困得不行。说话的当儿,左右又各自多了两杆枪,还有一杆绕到了背后。
杀杀杀什么的,是那时候武士的口头禅,可嘴上虽这么嚷嚷着,这其中身上散发着金属的气味的,却一个都没有。杀过人的,单靠气味也能嗅出来。
叫我报上名我就报?新选组三番队长斋藤一,欲探望疗养中的近藤勇路经此地云云?这要是说书段子里,倒是有可能出现的。不过很可惜。我的名号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拿枪尖抵着我胸口有用?枪在战场上虽然比刀更好用,可间合一旦缩近就废了。说他们身上没金属的味儿,指的就是这个。名字他们没必要知道,他们最该了解的应该是刀枪间合的问题,就让我来教教他们好了。
那天我也跟平日里一样,让刀保持鲤口出鞘的状态,用落差[2]配法插在腰间。从在京都的时候起,我的刀只有在回到驻地跨进自己房间后才会完全收到刀镡的位置。
这群不知金属味为何的武士,估计我刀的落差看在他们眼里,也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吧。毕竟我丝毫没感觉出他们对我的实力有所警觉。当然我是不会取他们性命的。再怎么说,要一下砍了三个御家人子弟,可不是能轻易脱身的。我抢在他们出手前将左右两杆枪挨个切断,接着身体一沉,一刀砍飞了背后的那杆枪的柄。那群家伙恐怕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吧。演戏什么的时候,被吓到的人往往都是一副软脚的样子,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三个年轻武士就这样拿着他们只剩枪杆的枪,呆呆地望着我,愣在了原地。
我继续朝着医学所方向走去,右手边就是和泉守的宅子。要说心里没点憎意那是假的吧。不过那份恨意要是能干出点儿什么大事,那间宅子不早就该被德川军灭掉了才对嘛。
别说是背叛的诸藩,萨摩长州的宅子不都还厚着脸皮建在江户的城里么。这样的现实,比什么都能够反映出德川息事宁人的姿态。医学所那一带被叫做谷练塀小路,密密麻麻地建着御家人的小宅子,那是条漂亮的街道。位置差不多就在现在秋叶原操车场的东侧吧。
越往前走,心情就越压抑。在松本良顺先生担任头取[3]的医学所里,应该也收留了在鸟羽伏见之战里受伤的会津桑名的藩兵,或是见回组的熟人吧。净是些伤好了也不会轻易罢手的家伙。
献祭了我们这些祭品,世道上才能有个了结。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什么不干脆就让近藤伤口化脓死掉?冲田也是,放着痨病不管死了算了不就成了。比起被抓起来砍头或是在没有胜算的战场上辗转要好太多吧。
我们那时候啊,其实已经错过了应该死掉的时机和葬身之处了。
[1]四十七士:指赤穗四十七义士。
[2]落差:刀身保持竖起状态插入角带的配刀法。
[3]头取: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