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接上了,都接上了

“荒谬绝伦,不知所谓。”天帝冷冷道。

“是了。”

季惊秋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周身七夕变得愈发深邃缥缈,

“当年他亲口说了,待他走后,不知世间有几人立教称祖,又有几人敢称无敌,可他都不后悔。”

“或许在他看来,早已料到了尔等僭越的举动。”

轰隆!!!

行宫之外,天象变色,宛如天怒!

无尽虚无深处,仿佛有沉闷的雷霆炸响,却又更像是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大道因为某人的动摇,而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天帝那完美无瑕、始终冷漠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环绕她身周的璀璨星河,光芒似乎黯淡了刹那,流转间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令人动容的滞涩。

沉默了数息,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几分绝对漠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和审视: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否认和质疑,而是带上了真正的探究。

季惊秋神色平静,心中却是凝重,方才他突发奇想,没想到引发了这位如此巨大的反应。

昔日于归真路上过桥时,他曾窥见一块石碑,还借由石碑看到了某段短暂过往,见到了一个人。

他并不知晓那块石碑源自何人,碑上文字又是何人所留,却在方才突发奇想,将其点出。

而以这位女子天帝如今的态度……难道那位才是昔年的天帝?

此时——

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悠远佛唱。

冥冥中,季惊秋猛然回头,感受到了异常熟悉的波动。

那是,地藏!

地藏与苍青、冥主,果然都陷入了此间!

这一突发的变化,让这位女子天帝都收敛了几分威压,向着远方看去。

殿中。

二人间的争论,众圣听得神色肃穆,一个字不敢落下。

“……几人立教称祖,又有几人称无敌……这句话祖师当年似乎提及过?”

“没错,这是归真路上的某座碑文!”

“这位,真是那位世尊?”

“显而易见。反倒是这位天帝,身份存疑,被世尊道破了真身!纵然真是如今的‘天帝’,恐怕也不是我等猜测中的那位大道祖,应当是传人,或者……篡位者。”

众圣低声议论,不乏有人神色凝重,回想起了祖师留下的重要信息,再次确认了季惊秋的身份。

而季惊秋这边,海拉已经满脸问号,完全不理解这两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去的。

而且怎么越听,越觉得季惊秋是百纪前的古老存在?

斩月剑光明暗闪烁,老实说它也有些怀疑,季惊秋究竟是否为百纪前的古老存在。

唯有吾周,似笑非笑,听到后面却是若有所思。

在他看来,季惊秋胡诌不算什么,关键的是对方在最后“接”上了。

这就有趣了。

是误打误撞,还是……“缘”有此劫?

这时,远方传来的动静愈发浩大,似乎有人在挣破天地压制,挑战此界天道。

众圣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绝道鸣所惊,闻声望去,却见无穷高处,一座座宏伟的巨宫崩塌,大片连绵的禁阵触发,火光冲天,隐约间更可得见一株巨树的虚影,却被人当做了武器,横扫净土,打爆了广袤净土!

“内乱?”有人猜测。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人敢攻打【旧天庭】吧?

至少他们没收到消息。

行宫中再次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那位天帝的气机,近乎肉眼可见地处于压抑、积蓄后爆发的边缘,无人愿意在此刻去触其霉头。

嗡——!

整座行宫,就像被天帝牢牢掌控,如臂指使的浩瀚星力,竟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充斥行宫,

众圣几乎同时变色。

这座行宫在瞬间被天帝封锁了!

“本帝去去就来,尔等招待好后世各家门庭的客人。”

天帝淡淡开口,一众神将星君俯首恭敬应道。

说罢,没有给众圣询问的机会,这位直接离开了行宫,不知去往何处,留下一众气氛诡谲的众圣。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冷笑,率先发难道:“这是要拘禁我等?”

……

离开行宫后。

天帝高踞无穷虚空,缓步向着前方的密地行去。

“为何临时改变计划,不在大殿中杀了他?”

祂周身流转的星辉下,曳地的群星法袍被拉长的影子中,似站在另一道身影,比最深的虚无还要幽暗,比凝固的永夜还要沉寂。

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在贪婪吸噬着天帝散逸出的磅礴神力与威压,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是一道潜藏在女子天帝阴影中的身影,在此刻低沉质问。

“大殿中当着众圣之面杀了他,你完全可以做到,那位圣王根本拦不住你,如此也能给予各家众圣最彻底的威慑——为何临时改变计划?”

女子天帝沉默不语,一身群星法袍无风自动,与这方天地自生感应。

天地间就像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似乎停滞,只有无形的意念在激烈交锋。

许久后。

她才冷冷开口:“你确定此人真不是古老者的转世,或是传承者?”

阴影中的男人沉默了下,道:“什么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从何处洞悉你的真实身份,但他后来所言皆是胡言乱语,可见之前不过是误打误撞。”

“他或许是归真路上那位世尊,但绝不是百纪前的古老者。”

“可如果他说对了呢?”那双九凤冠下的眼眸垂落,周身流淌的星辉明灭不定,天帝一字一顿道,“你最好去再三确认下此人的真实来历!”

阴影中的男人皱眉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根本没见过帝一,所言也都是胡……”

女子天帝打断了他,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你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是因为他说的从头到尾都不是帝一!而是‘祂’!!是当年那个从归真地走出来的疯子!严格来说祂才是天庭的创建者,无论是我还是帝一,都只是后来者!”

阴影中的轮廓原本模糊不清,却在此时陡然凝聚,勾勒出一个蜷缩、佝偻的人形轮廓,沉声道:

“你被他的胡言乱语唬住了吗,斗姆?此人如何能见过那位——”

“那你如何解释他方才说的话?”天帝低头看去,一字一顿,“归真路上那块石碑早就被毁去关键部分,知道前半句不算什么,后半句才是关键!更是天帝之位代代相传的根基!就连我也是偶然间,才从帝一口中才得悉这一点,你觉得他是从何处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