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秦翡看了那么多本小说，又遇到了那么多在小说中存在过的人，难道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吗？
想过。
但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眼看着他曾经“阅读”过的一个个主角们都正常过着自己的生活，并未如提线木偶一样，遵循所谓的“剧情”，所以……
小说与否，有什么关系？
真说起来，又有谁的人生不似一场小说，有谁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但是！
狗血抓马搞基小说不行。
为了狗血抓马搞基而显得主角智商下线、人格分裂的小说更不行。
一想到可能有一本小说，里面记载了他，“秦翡”，如何为男人痴为男人狂，如何一朝情迷，发了狠了忘了情了，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都是粪土，钱不要了股权送了，为博男人一笑，丢下分分钟千百万的会议，一心只想到达他的身边！
秦翡呼吸微窒。
每次闲得无聊时就点卯一样从莫宇驰嘲笑编排到梁熙的人有点急了。
如果此刻莫宇驰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可能已经扑上去掐住对方的脖子摇晃，逼问，说！你看到了什么？
电话对面，莫宇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兴趣。
秦翡这反应……不对啊？
莫宇驰：“你相信真有这么一本小说？”
强迫自己恢复镇静的秦翡装傻：“不相信。”
莫宇驰：“那你急什么？”
秦翡：“谁急了？”
莫宇驰：“那我再问问陈历修。”
秦翡：“你等一下，等会儿，等我过来，我来问。”
莫宇驰：“我这会儿没在医院。”
秦翡：“你把陈历修弄到哪里去了？”
莫宇驰：“你别管，等着我给你念小说就行了。”
秦翡：“……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
莫宇驰：“你不是不急吗？”
秦翡：“我今天车祸吓坏了，晚上想跟你待一起，不行吗？”
莫宇驰：“……”
明知道秦翡在瞎放屁，莫宇驰升起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无语，但还是不可抑制有百分之一的暗爽。
“陈历修已经被我送走了。明天带你去。”
秦翡勉勉强强：“……好吧。”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的秦翡梦里都是莫宇驰当主角的那本渣攻贱受小说，脑海里漂浮着一句句捅腰子的、又狂又傻逼的台词，不同的是，这一次念出台词的人……
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秦翡一下就吓醒了。
于是清晨七点，三条街外的莫宇驰就被从被子里挖出来，要求一起去找陈历修。
大少爷连早饭都没吃上，还是开车到路口时，看到一个卖豆浆包子的早餐摊，他下去买了两份，回到驾驶座，丢一份给秦翡。
秦翡叼了一个包子，两口吃掉后，问莫宇驰：“你没把陈历修弄到什么……法外之地，去吧？”
连“小说”这种程度的东西都问出来了，说莫宇驰只是普普通通做了调查问了话，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
莫宇驰把车拐进一片车流渐少的街区，过车辆闸门的时候，秦翡看到旁边的标牌上有一行字：B市科学研究中心。
看得他一愣。
莫宇驰老神在在地瞥他一眼，似乎在说——够不够法内？
孙时青是一位科学家。
正经的、国家院士级别的科学家。
莫宇驰把陈历修交给孙时青，等于过了某方面意义上的明路，如果陈历修的来历真有什么“玄乎”之处，那么陈历修的后半生，大概就都会待在一个秘密的、衣食无忧的、四季恒温的地方了。
车在驶进后，没有开往正大区的研究中心，而是七拐八拐，起码又开了五分钟，最后停在一栋看起来显得有些封闭的大楼的入口前。
两人下车，秦翡随莫宇驰走进大楼，一股有点类似医院的、混杂着消毒水味道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一位负责接待的白褂男人迎上来，一边叫着莫少爷，一边将他们带引向电梯通道。
电梯滑降到地下四层。
金属门一打开，走出电梯的秦翡就发现，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医院了：走道两边是一间间排列的房间，整个空间的色调都为白色，不同于医院的是这里几乎没有声音，以及，墙面上多出来的大片透视玻璃。
白褂人把他们引到一间标牌写着“207”的房间前，并向莫宇驰递去一个文件夹板：“莫少爷，这是教授让我递交给您的，他正在收尾一组实验数据，今天大概没空走出实验室的大门。但您这次送过来的人，也引起了教授的兴趣，昨天教授做了初步检测之后，便将他下放到了四层，最近几天会由我来，先行负责他的脑波情况采集。”
莫宇驰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夹，一些复杂的数据和专业分析略过，末尾结论处，有两行文字很清晰。
【神智检测结果通过，精神病患者可能性低于平均值。】
【记忆检测结果未通过，非本人可能性为91.23%】
秦翡内心却暗道不好。
这样的环境，不可能缺少监控，那么他和陈历修的对话将必须小心，否则会暴露出他自己。
别明天就成了陈历修的邻居。
莫宇驰此时却冷不丁开口，对白大褂道：“密匙留给我，一小时后我们上去。”
白大褂点点头递交，安静地离场了。
所谓的密匙是一块平板，在上面可以操作这间房间的情况，包括开关门、设备启动、控制温度等等。
莫宇驰调出监控录像一栏，按下了关闭，屏中屏一闪，变成一块漆黑的方块。
他说：“走吧。还是——你想自己进去？”
秦翡闻言，抬起眼睛看他。
他们对上视线，什么都没说，但秦翡知道，莫宇驰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该知道的东西。
莫宇驰太了解他了。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说完，秦翡便走了进去。
而密匙还留在莫宇驰手上。
如果莫宇驰想，他随时有打开监控的权限，其实他进不进去，都不妨碍他想知道就能知道，想查探就能查探。
但秦翡笃定他不会打开。
秦翡走进“207”室内，与在玻璃窗外看到时一样，陈历修此刻正坐靠在床上，研究室的床显然和普通的床有所区别，因为床沿有两根蓝色的管线，正连接着陈历修的太阳穴两侧。
陈历修很安静，他被注射了镇静剂，又前后经历了三次“检测”，暂时不具备正常速率的思考反应，要等脑神经自我修复，或者在对话问答中被逐渐唤醒。
“陈历修。”
被叫到名字的人眼睫颤了颤，看向秦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