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激光(第3/4页)

而他刚打包好行李,却听窗外姜霞在唤:“凌成,你在吗。”

他提起行李就出门,交给了勤务兵,并问姜霞:“下放到哪了?”

泉城做为下放地还是好的,海东海西,玉门瓜州,那才叫真正的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但下放在基地已经是最轻惩罚了,严重的得上军事法庭。

虽然陈棉棉钓鱼执法,但主责在姜霞,作为在基地有职务的军属,还是烈士遗孀,她也太不谨慎了。

姜霞瞟了眼陈棉棉才说:“有人给领导出主意,说不去远处了,就在咱们农场下放。”

赵凌成愣了一下,追问:“谁帮领导出的这个主意?”

基地的农场刚成立,也可以完成劳改任务,这个办法既符合政策还不耽误事,小事而已,但是很妙。

赵凌成当然想知道,是谁哪么机灵,想出的这个鬼点子。

姜德说过,这个主意是陈棉棉出的。

但姜霞终是没有说出陈棉棉的名字来,只是给了赵凌成俩大馒头:“带着当当干粮吧,但不要装起来,敞着它才会发酥。”

好比一个足球大的开花大馒头,要凉了再吃才香,因为会酥到掉渣。

姜胖大厨要被劳改了,但还得蒸馒头,因为全基地,就她一个人能蒸出开花馒头。

她正想走呢,却听身后,陈棉棉大声问:“姜婶你怎么不说啊,到底是谁给领导提议,让你留下来的?”

姜霞只当自己是聋子听不到,快步跑掉了。

……

等他们出家属区时,勤务兵已经把行李放到车上了。

今天居然是小汽车,还是敞篷的,当然是老车,漆都快掉光了。

也挺可笑的,因为拉风的敞篷汽车上,赵凌成麻绳子提着两只雪白的大馒头。

陈棉棉一手抱着一罐甜胚子,一只手里还提着两把小油菜。

到了车站,行李依然是勤务兵送检,他俩直接上火车,到卧铺车厢。

赵凌成还没吃早餐,上车要了杯豆奶,掰半个大馒头,忧心忡忡,边吃边喝。

陈棉棉估计他还在为姜霞而生气,就得解释一下情况,毕竟他希望妞妞小时候能待在基地,而如果妞妞有个不好听的名声,就会被小孩子们欺负,但她才说:“姜婶……”

赵凌成立刻打断:“她讨厌你,也讨厌你的孩子,她希望,苗苗……?”

陈棉棉怒了,挺肚子:“你女儿是叫妞妞……”

他想要孩子,但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直到现在还没记住。

赵凌成又说:“姜霞讨厌你,当然就会讨厌你的妞妞,她有她的愚昧,她更愿意相信谎言,给她个教训也好。”

陈棉棉好奇了:“你怎么知道她会讨厌我的孩子?”

赵凌成有种近乎刻薄的清醒:“人讨厌一个女人,就会讨厌她的孩子,因为生物学上来说,孩子并非父亲,而是母亲血肉的孕育,血脉的延续。”

就好比赵军,他厌恶极了赵凌成,因为他是个女特务生的。

如果不是最后只活了他一个,能力还够强,老爷子也不会拼了力的保他。

赵凌成换了个话题,不,应该是居高临下,拿出了笔记本:“你的翻译稿?”

摇一摇又说:“你一直务农,前几年应该也接触过一些进口农药,它们的名字你会翻译,这很正常,但是小陈,那些农药的名称我都校正过,我都知道,我现在就能背给你听,我也希望,你的翻译工作能止步于农场。”

从古巴转进口的,其实还是老美生产的各种锄草和刹剂,肥根剂。

因为他校正过版本,他知道,所以他认为笔记本里就是答案。

陈棉棉耐心说:“我建议你先看一看再下结论。”

又说:“你看一眼嘛,你就知道为什么我那么优秀了。”

就连钢厂的严老总都直夸她翻译的好,当然是因为她有水平。

但也不全是陈棉棉本身的水平,她本来只懂外语。

但是女配扎根农村,有十几年务农的经验,她是群众,她更懂得跟群众交往。

陈棉棉是站在女配的肩上,运用对方的经验做事,她就能做得好。

赵凌成对她有偏见她也觉得正常,但现在,他有点太傲慢了,这让她很生气。

赵凌成正欲说什么,却听一声大嗓门:“赵总工!”

俩人一起抬头,一个男人冲到跟前:“我昨晚等了您一晚上,他们说您没时间,哎哟喂,可真巧啊,在车上碰上您了,快快快,帮帮我……这不,小陈吗?”

陈棉棉也站了起来:“严老总好。”

这算个惊喜了,因为来的恰是钢厂的严老总。

他知道陈棉棉会搞翻译的事,而且他是吴菁菁能调到钢厂的关键。

陈棉棉抓上严老总粗糙的双手,问:“我的信您收到了吗,我的同学,您关注了吗?”

严老总笑了:“小金金吧,应该就这几天。”

那陈棉棉还得去国营招待所,才能找到吴菁菁。

但严老总一琢磨,突然说:“所以赵工,就是你吧,你把我们可怜的小陈同志丢在一个小旅馆里,还有你家这小崽崽,哎哟喂,小蝌蚪一路为了找爸爸,受了好多苦。”

所以不止公安特派专员,钢厂老总都知道他抛妻弃子?

赵凌成回头看前妻,眼球都快突出来了。

本来陈棉棉该不好意思的,但因为前夫哥的傲慢,她没所谓了。

她就说他抛妻弃子了,爱咋咋滴吧。

赵凌成咬着牙关说:“我们正要去办理结婚手续。”

严老总点头,又说:“赵总工,您有能力,心高气傲点我能理解,但您这媳妇多优秀啊,搞起翻译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放眼全国,也就您比她更优秀了。”

赵凌成手里还握着笔记本呢,深入浅出,通易懂,严老总他确定?

见前妻竟然一脸得意,他深吸一口气,耐心问:“您有什么事?”

这是卧铺,当然大家都坐着,严老总就坐到了陈棉棉的身边。

他说:“我们搞切割的工程师脑子有病,往上乱写信,被下放了,但除了他,别人没那个技术,我们的生产速度就慢的像蜗牛,领导让我想办法,多亏了小陈,我找到办法了,帝国主义的激光切割术特别管用,而且申城有科研所正在搞研发,我们马上就能拿到,投入到生产中。”

又说:“但钢材质量,我们总是不达标,被军工厂打回,您抽空给看看呗。”

赵凌成看他掏出一沓文稿,先要嫌弃。

书籍,纸张是很圣洁的,但这帮搞钢铁的大老粗们,字都不认识几个,好好的文件上面又是乱写又是乱划的,甚至还标着拼音,他一看,火腾腾的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