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干嘛像小牛一样看着爸爸?你想把爸爸撞飞呀?”

“我在监督爸爸!”林小饱振振有词。

“好。”

林早好笑地应了一声,把剩下半盆线面放下。

林小饱看了一眼,着急地问:“爸爸,你不吃了?”

“嗯,吃饱了。”

“不行!再吃一点!不能浪费!”

“实在是吃不下了。”林早摸摸肚子,打了个嗝。

线面很会吸汤,越吃越多,越吃越干。

“大爸爸还没吃早饭呢,把剩下的送下去给他吧。”

反正……

反正傅骋之前也经常吃他剩下的,现在都十点多了,再给他做早饭肯定来不及,不如把剩下的给他。

林小饱却说:“大爸爸也有,张爷爷煮了三大盆!”

“啊……啊?”林早震惊。

“我一盆一盆地搬,搬了三趟,可辛苦了。”

“这样啊。”林早想了想,“那我们中午就不用做饭了。”

林小饱疑惑:“有那么多吗?可是我都吃完了呀。”

“真厉害。”林早伸出手,摸摸他鼓起来的小肚子,竖起大拇指,“小饱,你是一个‘线面小战士’。”

吃完早饭,林早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穿上棉鞋,又加了一件毛衣,最后穿上军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林小饱本来不想让他起床的,可是大爸爸还没吃饭,他又不够高,连凳子都爬不上去,只能派爸爸出马了。

“爸爸,我们拉钩,你给大爸爸送完饭,就立刻、马上、迅速回床上躺着。”

林早低下头,扣上大衣扣子:“可是爸爸还要煮草药呀。”

“那煮完草药就回来。”

“好,拉钩。”

两个人下了楼。

果然,一盆一模一样的线面,就放在客厅茶几上。

怕灰尘虫子掉进去,林小饱还特意用一个更大的盆,把线面罩住了。

“哇,小饱好细心,辛苦啦。”

“小菜一碟,爸爸不用太崇拜我。”

林小饱骄傲地扬起头,摆了一下小手。

林早笑着,把线面装进保温桶里,下去送饭。

*

与此同时。

傅骋就站在杂物间的床上,伸手去掰墙上的铁质排气扇。

日光从他的头顶绕过去,彻底消失在他的身后。

平常这个时候,他喜欢的那个漂亮青年,早就来给他送饭了。

可是今天,青年没来。

他等了好久,都没等到。

他听见那个小孩,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跟别人说,他爸爸病了。

病了!

小孩的爸爸病了!

病得浑身滚烫,病得起不来床,病得一直在睡觉!

傅骋一下子就急了!

从心底涌出来的着急、焦躁和不安,凶猛异常,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叫他控制不住地发狂。

他扑到门后面,使劲晃了晃大铁门。

可是门锁太紧,牢牢锁住,他打不开。

他张开嘴,想说话,想让那个小孩把门打开。

可是他一张口,发出的只有不明意味的嘶吼。

小孩不仅听不懂,还对他说:“大爸爸,你饿了吗?再坚持一下,爸爸还没醒。”

他不饿!他一点都不饿!

他心痛!他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继续吼叫,小孩又对他说:“大爸爸,加油!努力!”

加油?加什么油?

他最喜欢的青年生病了!

他要出去看他!他要出去照顾他!

他要……他要出去陪着他!

小孩没有再理他,直接跑走了。

傅骋重重地撞在门上,用手拽,用脚踹,使出浑身蛮力,想把铁门打开。

可是这道铁门,不知道是谁装的,坚固无比。

他试了半天,只是在门板上撞出一个凹陷。

因为门板变形,门锁反倒扣得更紧了。

门打不开,傅骋又去撞墙、撞窗户。

他甚至踩到了床上,伸手去掰墙上的换气扇。

他想把换气扇掰下来,从那个小小的洞口爬出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上床之前,还记得要把鞋脱了,放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排气扇下,又聚集起一群丧尸。

听见他撞墙撞门的声音,一群丧尸更加兴奋,一片沸腾。

它们嘶吼着、欢呼着,迎接他的到来。

可傅骋又不是为了它们才打算出逃的。

傅骋心里烦躁,对着墙外,怒吼几声。

——“吼!吼吼吼!”

——滚!滚远点!

他的吼叫,比外面所有丧尸的声音都要大,都要响,都要有威慑力!

震天动地。

下一秒,墙外所有丧尸安静下来。

傅骋不再理睬他们,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小早”。

他红着眼,咬着牙,去掰排气扇扇叶。

又下一秒,他的手抓着扇叶,猛地一滑——

铁质的扇叶,擦过他的血肉,划伤了他的手。

从手掌到手臂,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乌黑的血液,从伤口里淌出来,顺着他的掌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世界一片寂静。

连那个小孩的脚步声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咔哒”一声,窗户锁扣被人打开。

傅骋回过头,来不及捂住伤口,带着满手的鲜血,猛扑上前。

来了!来了!

青年仍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出现在窗口那边。

恍若天使降临。

傅骋冲到墙边,抬着头,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要将他看个仔细。

傅骋周身气势霸道强盛。

分明是他在低处,林早踩着凳子,站在高处。

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道墙和一扇窗。

可傅骋望着林早,目光几乎化为实质,似乎要变成一双手、两只爪子、一捆绳子,把林早从窗外拽进来。

他要把林早当成猎物抓起来,他要把林早抓进自己的领地。

像小狗守着骨头一样,像恶狼守着猎物一样。

永远守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

相望之间,林早像是透过傅骋的眼睛,看穿了傅骋的心思。

林早抬起手,摘下口罩,露出自己过分苍白的脸庞,朝他露出一个温柔恬静的笑。

他轻轻开了口,声色温柔,语调舒缓。

“骋哥,我没事。”

短短五个字。

傅骋忽然就委屈起来。

原本凶恶到发红的眼睛,也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他没事。

没事怎么不早点来?

没事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傅骋定定地望着他。

林早迎上他的目光,同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