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73 我骗了自己七年……
夏知遥愣住, 心口酸得厉害,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触到的温度炙热又颤抖。
她极力克制着, 却还是哽声道:“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我怕拖着你,怕你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呼吸交叠的声音,周越抱着她, 指尖缓缓摩挲着她的肩背,像是在给她一点时间消化。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开口:“我的事……差不多都跟你说完了。”他停了一下, 声音沉稳却带着试探,“你呢?”
夏知遥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睡衣的一角, 她没有答,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躲开。
周越盯着她的侧脸, 眼神复杂,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其实,郑晓天跟我提过一嘴。”
夏知遥猛地抬眼, 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慌乱。
周越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没有逼问, 只是慢慢地补了一句:“但他也跟我说, 这种事最好……等你自己愿意的时候, 再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而稳,像是把选择权完完全全交给了她,“知遥, ”他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语气更轻了,“现在,是你愿意的时候吗?”
她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又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一点点扯出来的:“你想听真话吗?”
周越缓缓抬起头,他眼里泛着一层隐隐的红,眼神却极静,像一潭被夜色凝住的水,只有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意:“我只想听真话。”
夏知遥闭了闭眼,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与自己激烈地搏斗,终于,一字一句,低声开口:“那个人……是我大学的同学。”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要被夜色吞没,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接下来的话吐出来:“我一开始……其实不知道他结婚了。”
灯光在她眼底铺开一层明暗交错的光影,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像碎雪无声坠落:“其实读大学的时候,我俩就挺暧昧的,只不过没在一起。后来我回国,刚进咨询这个行业,他在合作公司……帮了我很多。慢慢地,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夏知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意,“后来才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国外。”
她指尖紧紧扣着被角,像是要把那层薄布攥烂,呼吸紊乱,“我当时就说了分手,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知道错了,却还是跟他纠缠不清。”
话说到这里,她的嗓音几乎哽住,带着自嘲的笑意:“就像掉进一个泥潭里,越挣扎越陷下去。”
她沉默了一瞬,眼神空落落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轻得像是把心底最后的力气都耗尽:“最后没办法了……我只能跑,跑到纽约去。”
说到这里,她缓缓抱住自己的膝盖,把额头抵了上去,肩膀轻轻颤抖着,那副模样不像是在叙述往事,更像是在一点点将自己扒开,赤裸到几乎无处遁形。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像是忍得太久太久,一旦开口,就如决堤的洪水,无法遏止:“我试过,真的试过很多次离开他,我告诉自己,这不对……”
她低下头,指节死死嵌进膝盖,像要把自己抓破似的,气息颤抖:“可我逃不开……每次一转身,就觉得自己又掉进了那个没人要的深渊。”
“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她的嗓音破碎,带着刺耳的绝望,“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属于我,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活着,而觉得安心。”
她猛地吸了口气,泪水终于溃不成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不想活得干净。”她闭了闭眼,泪水还在往下掉,声音轻得几乎要随风散去,“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我以为自己能抽身的。”
她笑了一下,很轻,却满是自嘲,像是连自己都讽刺自己:“我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结果一拖,拖了七年。”
七年,多少个难以入睡的深夜,多少次不甘又懦弱的逃避,多少次在聊天框里打下“结束吧”又删得干干净净,她像困兽般在原地打转,一边想逃,一边又被无形的枷锁拉回。
“我骗了自己七年,以为我能控制,不沉迷,不越界。”她垂下头,睫毛湿漉漉地投下一小片阴影,“可到最后,我早就泥足深陷。”
“那七年……”她轻轻地笑了,眼眶通红,笑声却又凉又涩,“我活得不像一个人,更像一只寄生虫,爱与负罪感,一点一点,把我整个人啃空了。”
夏知遥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周越整个人僵在那里,胸腔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呼吸都滞了。他望着她,眼里涌起的情绪乱成一片,像潮水一样翻涌——愤怒、心疼、还有说不出口的酸涩。
他猛地伸出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指节被掐得发白,他看得心口发抖,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别这么说。”周越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与心疼,“你不是寄生虫。那个人才该去死,他吃干抹净,拿走你的光,还敢让你这样看自己?”
他越说越激动,抱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勒进骨血里:“知遥,你怎么能拿别人的罪过惩罚自己?七年,你一个人扛下来的东西,你知道我听到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夏知遥被他抱得透不过气,眼泪模糊了视线,鼻尖埋在他肩膀里,嗓音颤抖:“可那是我自己选的……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周越抬手覆在她后脑,像要把她整个人护进怀里,嗓音发颤:“你选的时候还那么年轻,你凭什么一个人担下所有的错?你凭什么要替那个混蛋赎罪?”
夏知遥的声音在颤,“你知道吗,”她的眼神空茫,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有时候……我甚至会在痛苦里找到一点快感。那就像是,我在替我父亲赎罪。”
话说到这里,她指尖死死掐着膝盖,嗓音颤抖,“他出轨,离婚,毁掉了我的家,可我却选择了一个跟他一样的人……我觉得自己活该,所以只能用一遍一遍的痛苦去抵。”
她呼吸紊乱,像是说到尽头终于力竭,声音低得几乎要散开:“后来我撑不下去了。焦虑、失眠、抑郁……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嗓音破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整个生活里只有工作能让我缓解一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