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5页)

霜絮阴恻恻地盯住了围脖儿的。

“唧唧!”

围脖儿趴在沈令月脑袋上,爪子勾着她的头发,冲霜絮龇牙咧嘴。

沈令月赶紧抬手去捂狐狸耳朵,“围脖儿别听,是恶评。”

她龇牙咧嘴地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冲霜絮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只听过劁猪匠,哪有劁狐狸的。”

我们围脖儿还是个宝宝呢,不要做绝育手术!

她把围脖儿拎下来,指着它的鼻子教训了一通,“以后不许欺负霜絮姐姐,不能咬她的东西,不然我真打你了啊。”

燕宜笑着看她“堂前训狐”,又陪围脖儿玩了半天的丢球游戏,直到精力耗空,自己跑去垫子上窝着睡觉了。

“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老腰啊……”

沈令月哼哼唧唧,拉着燕宜倒在床上,“好燕燕,快给我捏两下。”

二人并排躺下,想了好几个如何接近东乡侯夫人的办法,又一一否决。

“这老太婆心黑手狠的,恐怕咱们得用点非常手段……”

沈令月嘟囔着,声音减弱,燕宜转头看去,她已经累睡着了。

燕宜也有点困了,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

……

那股熟悉的,久违的感觉来了。

她终于又做梦了。

前面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桃花林,片片花瓣随风飘落,仿佛吹起一阵粉色的雪。

桃花开在春天,而现实中已经是秋天。

难道不是现在的时间线?

燕宜在桃花林里转了转,很快找到了一条人工踩踏出来的小径,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穿过桃林,前方豁然开朗。

平坦开阔的山坡上,伫立着三间小木屋,四周用围栏圈住,上面爬满了野藤,零星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颤巍巍摇曳在风里。

木屋前的小院里有花圃,有鸡笼,边上还有一块菜地,嫩绿的小青菜已经长出了一片,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呜哇,呜哇……”

屋里传出婴儿啼哭声,燕宜仗着自己在梦里不会被发现,大着胆子走进小院,站在半开的窗下。

屋里,一个年轻女人怀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眼睛红红的靠在男人怀里,“夫君,真的要把年哥儿送回去吗?他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我不舍得和他分开……”

男人搂着娇妻幼子,连声宽慰:“你听话,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果不给桑氏一个孩子做念想,她如何能心甘情愿留在侯府,为我守节?况且年哥儿是我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东乡侯府的,只有送回去才能名正言顺,而且他从小由桑氏教导,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

那女子娇滴滴地依偎在他怀里,嗔道:“桑氏桑氏,你就知道桑氏。是,人家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哪像我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跟了你……”

“娇娇,我都为了你诈死出府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男人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那桑氏不过有个好出身,母亲说她对尤家有用,我才不得不娶了她。你瞧她那呆板无趣,木讷的模样,满嘴之乎者也,活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夫子,哪里比得上你一根头发丝?”

女人破涕为笑,轻轻捶上他胸口,“油嘴滑舌……”

“哪有,我若是敢撒谎骗你,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男人把不再哭泣的婴儿放进摇篮,搂着女人的腰,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只要我们在这里做一对快活的神仙夫妻,孩子总会再有的,我尤正良发誓,这辈子只和你生孩子……”

眼看屋里的画面要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一路狂奔,燕宜皱着眉头,想马上离开,却又怕漏过什么重要线索,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

断断续续地,她听见男人说:“反正诈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且再耐心等上两年,到时候……还怕见不着年哥儿吗?”

“说得对,夫君你,你真聪明……啊……”

燕宜默默退出院子,不听了,真的不能再听了。

一贯好脾气的她,不由握住拳头,小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这两个人一定就是桑夫人的“亡夫”尤正良,和他的真爱了。

不过这个梦的时间线,应该是十五年前,“嗣子”尤凤年刚出生不久?

看屋里男女的长相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模样。

燕宜已经记下了女子的样貌,只等梦醒之后画出来,按图索骥。

接下来就是辨认周围的地形,找到二人这一处“爱巢”所在的位置。

燕宜抬头望向前方连绵高耸的青山,这里显然已经远离人烟所在,附近连个村庄都没有。

那就很奇怪了,尤正良怎么说也是侯府世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难道他和真爱私奔出府,就是为了归隐田园?

……他会种地吗?

燕宜脑子里不停思考,一边继续往远方“飘”。

如果能在梦里看到别的路人就好了,兴许通过他们的对话,还能判断这里的位置。

她的意识不断拔高,地面上的一切仿佛微缩景观,越来越小。

终于,她在桃花林北边看到有村落的痕迹,当即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不对,不是村子,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田庄?

就跟昌宁侯府名下的田庄差不多。

燕宜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走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华服夫人,瘦长脸,神情威严阴刻,瞧着就难以接近。

庄头模样的汉子恭敬地上前问安,“见过侯夫人。”

……是东乡侯夫人陶氏?

她点点头,问:“给世子的吃穿用度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装了满满三大车,足够他们用上半年了。”

“车停在哪里?我要再检查一遍。”

东乡侯夫人跟着庄头往里走,一边说:“世子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罪,你们伺候一定要精心,送去的东西务必要好用,千万不能委屈了他们……”

路上遇见田庄里的农户,恭恭敬敬放下锄头:“苟庄头,南边冲垮的水渠已经重新修好了。”

线索又多了一点,燕宜默默记下庄头的姓氏。

这里应该是东乡侯府,或者说陶氏名下足够信任的田庄,负责给住在附近的尤正良送吃的用的,供应他们的“隐居生活”。

眼看东乡侯夫人越走越远,燕宜正要跟上去,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外力的拉扯,像是有人狠狠揍了她肚子一下,意识瞬间脱离了梦境。

燕宜蓦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滴溜溜的狐狸眼。

原来刚才那一下,是围脖儿跳到她身上,把她砸醒了。

燕宜:……

她瞥了一眼身旁还没醒的沈令月,忍不住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