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两个人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也太可怕了。
她数着手指认真与他分说:“我还要陪母亲管家理账,要和弟妹喝茶聊天,要出门探亲访友……才不要整日围着你转呢。”
裴景翊眸光微暗,又在燕宜察觉前轻轻垂下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咕哝了一声好。
“夫人需要自己的空间,那就换我来围着你转。”
裴景翊突然起身,将她整个抱起来,脚步稳稳地朝对面的床榻方向走去。
燕宜下意识地抓住他衣领,低呼一声,“我的画还差一点没画完呢。”
又脸红红地嗔他一眼,“天还没黑呢,你又要……”
裴景翊在桌旁停下来,将她放到了圆凳上。
燕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一脸无辜:“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我抱夫人过来坐好,你是不是误会了?”
燕宜:……
他故意的,这绝对是报复!
燕宜气得扭过头去不看他。
裴景翊绕过来,抬手刮她鼻尖,弯下腰问:“真生气了?其实你要是想现在……我当然可以。”
燕宜又转了个身,冲门外抬高声音:“司香,可以摆饭了。”
完全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裴景翊悻悻地在她对面坐下来,很快司香和点茶提着食盒进来,动作利落地摆了一桌子,正要像往常一般退出去时,却被燕宜叫住。
“你们俩留下来布菜。”
司香和点茶看了彼此一眼,正要上前,就听裴景翊开了口:“有我服侍夫人用膳就够了,你们俩出去吧。”
二人顿时进退不得,疯狂交换眼神。
这是闹别扭了?
刚才公子进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我们俩到底是走还是留?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燕宜妥协了,勉强冲二人笑了下,“听公子的,你们出去吧。”
“是。”
司香和点茶飞快地溜了。
门一关上,裴景翊就去抓燕宜的手,老老实实认错:“夫人别生气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燕宜赌气似的指了下那盘清炒河虾,“我想吃这个,你剥吧。”
裴景翊立刻放下筷子,任劳任怨给她剥虾。
小河虾是连壳一起炒熟的,每只不过拇指肚大小,虾壳紧紧贴在虾肉上,剥起来十分费劲。
裴景翊自知理亏,哪怕燕宜故意为难他也不做声,修长分明的指节很快被染上汁水,时不时还会被虾头的尖刺戳到,冷玉似的皮肤微微泛了红,仿佛谪仙落入凡尘,沾了一身污浊。
一开始他动作还有些生疏笨拙,慢慢地似乎掌握了窍门,剥得又快又好,一颗颗完整的河虾仁在燕宜面前的碟子里堆成小山。
燕宜看他半天都没顾上自己吃东西,又想起他曾说过兵部中午提供的食盒简直难以下咽,一时不忍,正要叫他别剥了。
裴景翊忽然嘶了一声,眉头皱起。
“怎么了?”燕宜连忙起身去看,“是不是被虾壳划伤了?”
裴景翊却立刻把双手藏在背后,摇头,“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
又示意燕宜面前那一碟虾仁,“你先吃,吃完了我再给你剥。”
燕宜不肯,让他伸手,“给我看看。”
裴景翊还想抵抗,见燕宜一直倔强地盯着他,眼底隐约有泛上水汽的趋势,只好慢慢把手伸出来。
燕宜拉着他两只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最后在食指指腹上找到一个小血珠。
她懊恼地蹙着眉头,“都怪我,不该让你剥这么多的。不行,得赶紧让司香拿药箱来……”
“一个小口子,不碍事的。”裴景翊放软了声音哄她,又把手抬高一点,“夫人帮我吹吹,吹一下就好了。”
燕宜眼泪汪汪地瞪着他,“吹什么吹,我又不是药。”
“你当然是——”
裴景翊话还没说完,燕宜已经松开他,快步走到门口去叫人。
等司香拿着药箱进来,燕宜抓着他的手先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又反复检查,确认只有这一处伤口,又亲自给他涂了药。
要不是裴景翊坚持,她甚至还想叫个大夫进府来看看。
如此折腾了一通,饭菜都凉了,裴景翊让两个丫鬟拿下去再热一热。
燕宜坐在桌边发呆,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都是我不好,本来想哄你开心,结果又惹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是……”
燕宜不知道怎么解释,绷紧小脸对他强调,“今晚伤口不要沾水,不要乱碰,睡前再观察一下有无发热,不然你的手指头就保不住了……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认真一点。”
“好,我都听夫人的。”
裴景翊感受到她的紧张,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眼下还是哄好她最要紧。
直到饭菜热好了被重新摆上来,燕宜把他爱吃的那几道菜推过去,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你白日忙了一天,不用管我了,快吃吧。”
见裴景翊没动作,她才反应过来他伤的恰好是用筷子那只手。
裴景翊一脸坦然地望过来,“夫人刚刚还叫我别乱动,那你喂我?”
他受伤也是因她而起……燕宜坐到他身边,舀了一小勺米饭,又在上面放了一点菜,举起调羹喂过去。
裴景翊听话地一口吞下,等到燕宜又喂来第二勺却摇头,“夫人陪我一起吃。”
燕宜没办法,只能听他的。
如此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一顿饭,几乎已经忘了二人刚才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对哦,到底是为什么来着?
燕宜脸上罕见地浮起一丝迷茫。
如此相安无事,直到就寝的时辰,燕宜抵住裴景翊不安分的手,一本正经:“你受伤了,今晚早点休息,不许乱来。”
然后吹了灯,率先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裴景翊站在黑漆漆的地上,举起手指,盯着上面米粒大的,不仔细看几乎已经要愈合的小伤口。
他这算不算是因小失大?
……
澹月轩。
今晚裴景淮带回来一篮子葡萄,比侯府日常采买的新鲜多了,上面还挂着一层白霜。
“是从北边来的商队卖的,说是什么西域葡萄种,比咱们自己种的葡萄藤更有风味。”
裴景淮让人洗了一盘子,又亲手给沈令月剥了一颗喂到她嘴里,眼巴巴地求夸奖,“好吃吧?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最后一篮子呢。”
又脆又甜,汁水充盈。
沈令月嚼嚼嚼,竖起大拇指。
最近裴景淮经常出去和他那群兄弟吃吃喝喝,不过坚决不在外面过夜,无论多晚都会回家,而且从不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