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平衡之道(第2/4页)

有人说道:“如今都是拼死了练,已经看不出差距了,等不久后外宗的人也来训练,就可以看出我等的水平了,此战之中,若是有功,自此在滕州据一方灵脉,盘布大阵,起一世家,也未可知啊。”

颜浣月算不得奇才,自从集体试炼之后,她的排名在内门艰难攀升了五名之后,再就没有动过。

往日各宗门试炼,是要分出胜负的。

而今天下宗门同聚天碑秘境,皆为屠魔,天下宗门,万法聚此,她不知能从中学到多少东西。

有些玄妙之法,若能窥其只鸿片羽,不知会对她感悟所修道法有多么大的助益。

思及此,便不禁充满期待,雨后清冷的晨风涤荡心怀,她逐渐握紧了手中的横刀。

云若梵手持一把小刀,雕刻着一支木簪。

一旁坐在一桌珍馐美馔前的女子迟疑道:“二公子……”

云若梵专注地削着木簪,轻声问道:“如果是你,你是想当家主,还是想当家主的女人?”

木无患毫不犹豫地说道:“有可能的话,当然是做家主,家主的女人比起家主来能算什么?”

云若梵轻笑道:“你呀,野心倒不小。”

木无患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凑近了云若梵,压低声音说道:“属下明白了,二公子是不想做家主的兄弟,是不是?”

云若梵冷冷一笑,抬起手中的小刀,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低声说道:“你想死?”

木无患亦拿筷子轻轻挑起他清瘦的下颌,满是真诚地说道:“二公子,部下尽失,身边已经连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吗?大公子的西九宅里可不避讳讨论这种事呢。”

“您如今跟属下较劲,无非能在气极的时候杀了属下泄愤,您要是当上家主杀属下还行,如今家主还没当上,过命的交情都杀,西九宅里被大公子的亲信打压到想投奔您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了吧?”

云若梵一把推开她,“你不傻?”

木无患又吃了起来,嘎吱嘎吱,两眼精亮,满口流油,贪婪得吓人。

“二公子,属下什么时候傻过?属下哪一次说的不是真话呢?绯衣死了,属下刚随您回来,伤还没好全,大公子就要拿属下炼丹,若非您从死牢里出来就第一时间来保下我,我恐怕已经死了。我只能求您庇护,您若是也非要杀我,我又打不过您。”

云若梵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打得过我会反抗吗?”

“当然。”

她用勺子从鲈鱼身上从头到尾刮了一大勺鱼肉,塞进口中,鲜美满足得摇头晃脑,“打不过我也会反抗,我又不是抽了脑筋的呆驴。”

云若梵忽而仰头大笑道:“你不蠢谁蠢?你不真谁真?”

木无患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四五勺吃干净了一条鱼,饮了三杯酒顺鱼肉,这才蔫蔫地嘀咕道:

“二公子,人家西九宅烧炉炼丹的吃的都是灵泽鱼贝,瞧咱们这饭飨,属下都替您不平,看着您傻乐,属下都心酸。”

云若梵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吃得挺欢吗?”

“我吃是我的,心酸是二公子您的。”

云若梵起身道:“都进了你这狗肚子里了,撑出点儿闲功夫也配来可怜我了?”

云若梵将木簪放到桌上,说道:“去,装玉匣里,给我大哥送去。”

木无患忙起身跑到门边恭敬地替他开门,“二公子,属下真看不得您这般伏低做小的样子。”

云若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给我大哥送木簪,你多什么嘴?我亲自去太假了,你去送,照我教的说,错一个字,回来拿你的狗头是问。”

木无患连连称是,“属下不敢胡说。”

等云若梵走了,木无患拿起那支木簪妥善地装进一个玉匣中,到了云若清的院落。

她刚一去,便被引入内厅,云若清正同几位幕僚家臣饮茶商议北地的事,见她一进来,几位幕僚家臣尽皆停了议论。

云若清问道:“二公子如何?”

木无患托着木盒,回道:“才被家主从死牢里放出来就到您这里来保属下了,在病床上雕了一支木簪,说是送给大公子的。”

云若清叹了一口气,叫左右随侍去收了那玉匣,叹道:“唉……”

有一幕僚说道:“大公子,而今三公子下落不明,二公子往日自视甚高,眼下遭算计损尽他自己的人手,又被家主关进死牢里,这会儿倒还能腆着脸来夺丹……不是,是夺人,公子未必也太过宽纵了。”

木无患没头没脑地说道:“人家都是兄弟,你们在那搅和什么?你们这帮损货,帮着人扳倒兄弟,弄得人家骨肉相残,你们倒好坐收渔利,论功行赏,给你们的姊妹兄弟买地买田,全家鸡犬升天。”

云若清闻言不禁大笑道:“早听说是个直脑筋,如今竟见识了。”

一众幕僚被这傻货挑明了立身之本,虽然气愤,却好似也不好回嘴,皆对她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木无患昂首说道:“大公子,二公子如今狗屁不是,就剩我这么一个属下,他从死牢里出来,也不得家主待见,成日说要给您当牛做马,真叫人不忍。”

“哦?”云若清笑道:“我二弟不像这般肯伏低做小的人。”

木无患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被宗门的人和死牢吓破了胆,哪儿还装得出往日的云淡风轻?人到艰难时,脑子不就得变吗?等好了,把面子找回来不就行了?”

几位幕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皆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这口无遮拦的蠢货一来就让人见识到了她的愚蠢直白,如今二公子这般伏低做小,难保不是让人放松警惕,伺机而动,这蠢货都能看清楚的事情,他们自然早就想到了。

对于云若清这个前一段时日还要在她重伤时拿她炼丹的人,木无患少了常人该有的恐惧或愤怒。

旁人问起时,她只说道:“二公子说,谁欺负我,他将来都帮我报复回来,说我本就是他的人,谁觊觎,就收拾谁,你别跟谁说啊,真把人弄得不好意思了,我也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让人两眼一黑、心生猜测的话很快掀起了云氏内部的风浪。

云若清之势盛,为趁此机会彻底拔出云若梵,其下幕僚家臣要求云玄臣继续加大对云若梵的惩处。

可这般大势之下,云玄臣却出人意料地重新将自己的一部分人手、暗宅划分给了云若梵。

并将云若清麾下闹得最厉害的几个家臣处死,划拨了云若清的人手、暗宅给云若梵。

至于云若梵能否令其归心效忠,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木无患抓了一把风装进袖中,“二公子,属下懂了,这就叫平衡之道,大公子让家主忌惮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