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魅魂(已修)(第4/5页)

那魅妖对自己的惑人之力深信不疑。

他捡起铜钱摆弄了半天,试了许多方法,仍是没能抽出那缕魅魂。

他有些急躁,再次靠近颜浣月亲自动手从她手上取血。

却不料颈间一痛,原本已经软倒在一旁的人拼命向他压过来,将手中的短刀捅进他脖颈。

颜浣月拼尽全力驱使着自己体内的先天灵气,又整个人压上去,几乎将他的脖颈捅了个对穿。

许久,她才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手脚还软着,只能一脚踩着他的肩,双手用力不停地摇晃着,可短刀卡在了他的颈骨间,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收好铜钱,吃了几颗丹药,又吸了一颗灵石,才算稍微好转些许。

身上还有些发软,她爬起身来提着那盏海灯,赤着脚扶着石壁向内走去,路过那些女尸时,不由得背后一凉。

她继续向前走,才转过一个岔口,就见有人正往这边跑来。

她迅速吹灭海灯躲到岔口另一边,四周瞬间黑沉下来。

那人越来越近,熟悉的香气从狭窄的暗道中流淌而来。

颜浣月还不知自己应该做何种反应,就被来人精准无误地扯住她,又往暗道深处跑去。

裴暄之拖着她在暗道中绕了三五个弯,而后才停下脚步来抱她。

可她挣得活鱼一般滑不溜手,他非但没能得手还挨了几拳。

一时着急,往她腰间系了条红绳,颜浣月逐渐动弹不得。

裴暄之气喘吁吁,咳嗽了几声,将她抱起来继续往暗道中绕。

绕了许久,需要暂且歇息一下,便将她放到一块石头上坐着,而后两指捻出一张黄符,化作一道没有温度的微光。

他咳嗽了好一会儿,靠在她对面的石壁边闲闲地站着,“这里很隐蔽,我找了好久,抱歉。”

颜浣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苍白,又瘦了一些,穿了一件月白色箭袖袍,玉带勒着一把瘦腰。

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锋芒,虽有病容,却颇有几分少年疏朗意气。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也或许,都是他。

颜浣月倚坐在石壁边,死死盯着他,“你为何会在这里?你如何知晓这里有暗道?你又是从哪里跑进来的?你为何对这里这般熟悉?”

裴暄之双手抱臂看着她,咳嗽了一会儿,见她光着脚,便倾身屈膝半跪在她裙边,伸手去抓她的脚踝。

颜浣月收了一下腿,他的手顿了顿,又摸索上她的裙摆边沿。

苍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玄蓝法衣下露出的白色纱衣裙摆,湿哒哒的,将他的衣袖也濡湿了一片。

“浣月姐姐,我想看看你脚下有没有伤到,为何不肯让我碰了?”

颜浣月一脚将他踢开,暗运法诀压制着那根红绳。

裴暄之被她踢倒在地,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她,轻声笑道:

“好姐姐,你在怕什么?怕我害你?可我能怎么害你?我若是处心积虑的恶妖,还需要什么抑止符强压本性?姐姐早就被骗出来,关在这里日日夜夜与我……”

“啪”地一声。

她扇出的巴掌没什么力气,裴暄之一把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清澈的目光中是隐忍克制的癫狂。

“姐姐知道我喜欢,所以才打我的吗?”

他的脸很凉,神色是极端克制后的异样冷静,语气也阴森诡异。

颜浣月方才才见过他的同族,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裴暄之却突然两眼一阖,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颜浣月那阵悚然还未散开,就已经迅速转成心惊。

她艰难地爬过去测了测他颈间的脉搏,微弱的血脉在她指下跳动着。

“一副纸糊的身板,心倒不小,不好好在家呆着,净不省心……”

颜浣月给他喂了一些灵丹,守了他许久,等他脉搏渐渐好转才放下来心来,开始研究腰上的红绳。

她骨软筋麻,他那结又结得复杂,不但她没力气解,还越解越复杂。

颜浣月想了想,想起了那把定亲时给他的银鞘袖里刀,便伸手到他袖中摸索。

没一会儿,果真在摸到了那把袖里刀。

她抽出那把短刀,虚虚地握着,慢慢地割着自己腰间的红绳。

割了好一会儿,眼见就要割断了,暗地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把夺去了她手里的刀。

裴暄之缓缓坐起身来,将短刀妥善地放入袖中,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颜浣月冷笑道:“恢复得倒快。”

他咳嗽了一会儿,抬手挥了挥,飘在空中的阴火符便熄灭了。

黑暗中,一具满是凉意的身体靠过来拥住她将她抱起来,继续往暗道中去。

“夫人喂了我那么多丹药,我怎么也得爬起来继续好好当牛做马。”

颜浣月嗤笑道:“既然要当牛做马,那你先放下我。”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走了一会儿,又道:“你有些硌人,也轻了许多。”

颜浣月说道:“你也会嫌别人硌人?”

他轻声说道:“我没有嫌你,此战劳累,你以后该多吃些东西了。”

似乎走了许久,久到她都有些发困。

忽地一阵石壁震动的响声过后,颜浣月感觉到一股寒凉侵袭而来。

裴暄之将她按在胸口,自他衣襟之下传来一阵源源不断的热意。

颜浣月知道那是她炼制的辟寒珠。

“好乖……”

一个凉丝丝的吻落在她眉心,黑暗中,他轻声说道:“宝盈,你会喜欢跟我待在这里吗?”

颜浣月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了一处软榻上。

他挪到一旁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一个温热的东西抵到她唇边。

他跪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冻得又凉又硬,才热的,你尝尝。”

像是点心之类的东西,透着一股子微微的甜。

颜浣月别过脸去,“谁知你要给我吃什么东西。”

“若是你不放心,那我吃了再渡给你?”

颜浣月往后缩了缩,“你也不嫌恶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并未因她的嫌弃而生气,只是换了一种自觉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那你吃了渡给我,我不嫌,我从你嘴里吃一些,你总该信了。”

颜浣月蹙眉道:“你怎么回事?”

他漫不经心地反问道:“能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他这种非同凡响的路数是什么随意而寻常的事。

颜浣月说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竟然有些想笑,“姐姐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有病吗?”

颜浣月抿了抿唇,转过脸摸索着爬到小榻边角处,“把这红绳解了,我可以当作没见过你,不过,你也别想往宗门打什么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