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嘴巴上抹了毒(第2/3页)

不是这里,难道是旁边的屋子?

“咯滋。”又是一道开门声。

前侧的屋门打开,仅着单薄里衣的青年趿拉着木屐站在门口。

侍卫移开眼,看来也不是这里,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秦邵宗的屋舍。

君侯去了军营,那刺客一击不成,难不成藏里头了?

不管了,且先进去瞧瞧。

黛黎见儿子进来,仔细打量他,只见他穿了一身白,一眼可见的干干净净,没有刺目的红。

黛黎松了一口气,此时检查完隔壁的百夫长回来禀报:

“黛夫人,院中无刺客。”

仅一句,没说其他,但话中话是方才误传。

黛黎此时没有看碧珀,只对百夫长说:“对不住了,让你们白跑一趟。”

“黛夫人哪里的话,此事宁可跑空千回,也绝不可漏过一次。”百夫长拱手,“您继续歇息,我等告退。”

百夫长离开后,黛黎看向儿子,“州州也回去睡觉吧。”

“妈妈晚安。”青年轻声道。

门房关上。

碧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夫人,奴刚刚真的没看错,奴确实在院中看到了一道黑影,这一切奴都可以发誓。如若奴有一句假话,叫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黛黎抿了抿唇。

念夏站在碧珀旁边,急得用脚尖偷偷踢她。

这个碧珀怎么回事,今儿怎的那般不机灵,夫人的态度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为何还要揪着不放?

碧珀正想再说,却听此时黛黎叹了口气。

黛黎没说信不信,只是温声道:“不管如何,今夜确实没抓到刺客,此事在外头已是结了。碧珀,你日后莫要对旁人说起你今夜所见之事,否则该叫护卫那边难办。”

碧珀听她语气柔和,私心觉得主子信任她,当即连连点头,“奴明白的。”

“时候不早了,回去都休息吧。”黛黎让她们回去。

二女回了小偏房,黛黎在榻旁静坐了片刻,而后才改坐为躺。

帐中昏黑,什么都看不见,黛黎却愣愣地睁了片刻眼睛。待再合眼睡觉,她却没能如先前那样迅速进入梦乡。

夜袭的小乌龙如同一朵小水花,在浪涛翻滚的大江里微不足道,转眼就被众人抛于脑后。

一件头等大事不久后敲定:

以秦邵宗为首的北地军,以南宫雄为首的青州军,还有以范天石为首的兖州军,决定在青兖二州的交界处进行一场会晤,共商讨伐青莲教之事。

秦邵宗和南宫雄二人先前已碰头了,所以北地和青州两军结伴同行,率先抵达了约定地点。

会晤地点选在一处小平原,平原草木隽秀,视野开阔,是否有设伏一目了然。

偌大的军帐于此地架起,以军帐为中心,两座巨大的座纛一左一右地立在军帐旁,再将视野往两边拉开,便是两军或站立或骑于马上巡逻的士卒。

军帐支起的半个时辰后,西面有尘土扬起,在马蹄的隆隆声中,一面书有“兖”字的大纛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范天石金冠束发,擐唐猊战甲,腰悬两刀,骑于一匹健壮的白马上,旁边跟着长子范伯良,左右簇拥着一众兖州将领,身后是乌泱泱的兖州军,气派十足。

距离大军帐还有十数米时,范天石勒马不前。他递了个眼色给身旁副将,后者心领神会,当即高声道:

“范兖州至!”

声如洪钟,随风送入不远处的大帐中。

帐内。

秦邵宗闻声顿时笑了,“这厮真要面子,这是想我们出去接他呢。”

“罢了,几步路而已。”南宫雄起身。

秦邵宗却不动,他和南宫雄不同,此行必和范天石撕破脸皮,自然不可能去做这些多余的表面功夫。

“有劳南宫青州帮我捎句话给范兖州,就说我身体不适,行不了远路,在帐中恭候他。”秦邵宗继续吃茶。

南宫雄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欲再劝,但转念一想,北地和兖州的关系越恶劣,相当于与他青州的结盟越稳固。

他乐于见成。

当即南宫雄应下,带着几个青州的副将出了帐。

片刻以后,两道身影并肩入帐。

范天石听说秦邵宗身体不适,有一瞬还想是否那晚夜袭伤到了他几分,但等他看到不远处的男人,顿时面色微黑。

他此前没有见过秦邵宗,却不妨碍范天石一眼认出对方。

几步开外,身形魁梧的男人大马金刀地坐着。他黑甲加身,棕瞳冷漠,斜飞入鬓的长眉有着弯刀般锋利的质感,他势如嶽海,浑身透着统帅万军磨砺出来的威严。

此时,他一手随意搭放于案,另一手执茶盏,姿态悠闲,面色红润,哪有什么身体不适,行不了远路。

四目相对,秦邵宗对着范天石露出一个和友善绝对扯不上关系的笑容,“范兖州你倒比我想象的还要文雅秀气一些,别在那当木桩子杵着了,快过来坐。”

哪怕范天石本人确实面白,不说话时气质偏温和,但此时此景,绝对没有任何一个雄主会乐意被旁人说文雅秀气。

不仅阴阳怪气,还一开口就是主人家的口吻。

范天石的面皮扭曲了下,他身侧落后他一步的范伯良此时跳出来,“方才听闻秦君侯说自己身体不适,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多了,万一哪日一个不慎就成了真,到时求神拜佛都换不回一具健朗的身体。”

秦邵宗似笑非笑地看着范伯良:“失敬,原来你才是范兖州。对了范兖州,你怎的站后面去了?派个部下站中间算什么事儿,该不会怕这是一场鸿门宴,故而想着待会儿李代桃僵吧?”

不仅范伯良脸色乍青乍白,范天石的面色也相当难看。

南宫雄瞠目结舌。

北地和兖州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摩擦吗?怎的一见范天石,秦邵宗就夹枪带棒地说话?

惊愕之余,南宫雄又有一丝丝庆幸。

咳,还好这说话难听的人如今是他盟友,否则这些刺耳的话该朝他来了。

“秦君侯好生风趣。”范天石皮笑肉不笑,“只是有时口无遮拦,不经意招惹了仇家,惹来杀身之祸这可不妙。”

秦邵宗嗤笑,“杀身之祸?谁想杀我,是范兖州你吗?”

一语惊四座。

南宫雄没想到秦邵宗这回都不是夹枪带棒了,而是直接对那层摇摇欲坠的和平外衣下手。

范天石眼瞳收紧,震惊于秦邵宗一上来就将一切摊开来说。

不,不仅摊开抖落,还添油加醋。

他哪里想杀秦邵宗?

“秦君侯,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范天石冷声道。

秦邵宗:“前些日我住宅潜入一批刺客,这支共十人的小队刺杀失败,最后两人被生擒,一人逃离,剩下七人皆被斩于刀下。范兖州,当初生擒的那两个活口,有一人说是你指使他们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