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就按正常程序办。”洪叶萧称,挥笔签上了字,示意人离开。
待门关后,她离椅去推开休息室那扇门。
只见谢义柔病容泛红,却半趴床畔,高拎起床头台灯,预备重重放下。
方才规律的响动,正是源于此。
冷不丁见她来了,谢义柔丢下台灯,收手躺了下去,被团安静隆鼓着。
“你鼓捣什么。”她啧声。
谢义柔哪会理她。
洪叶萧俯就过去,手背在他额头探了下温,“把早餐吃了,该吃第二遍药了。”
距离上次吃药已经间隔近四小时,早餐是她开会期间孙妈送来的,如今搁在床头未开封。
话完,知他没反应,便径直拉他手臂抱起来。
他甚至还抓着枕头或丝被不愿,带起一床的凌乱。
直到她歉声:“刚才是我说错了。”
谢义柔这才泪涌,将泪眼擦蹭在她肩窝,由她在后面垫枕头,重新掖好被,让他靠坐着。
洪叶萧知道他向来面皮薄,是以有些事,譬如他跪在聚餐的桌底下来含她手指;抑或是剥扣子,执她手去贴肤骨;又或是在后角门那做那档子事应激似的淋个不停,她才分外诧异。
促狭羞弄他是那会儿得去开会,想尽快脱身。
瞧他默不作声垂泪便知是想起了过去那些事,被那话刺到了。
洪叶萧默了会儿,从口袋拿出个黑丝绒小盒,打了开,一枚戒指精巧别致。
她取着往他无名指上戴,骨长匀称,指节粉白,周圈嵌蓝钻,套在指根十分契合。
“给你戴一会儿。”她说,是响应领证的事,她定制的,昨天刚送来。
谢义柔垂看着,霎时回神,立道:“不要。”
“不要?”她复问。
谢义柔正反手翻看着,又和她无名指那枚握在一起比量,这分明是一对,是结婚才有的对戒。
“我要永远戴着。”他低声咕哝道,眼角泪色仍浓。
洪叶萧又环手在他脖颈系了银链,叮嘱道:“平时出门,把戒指摘下来串项链上。”
说罢便将自己那枚摘下来系在颈间,哪怕从衬衣领口无意露出,也像普通项链。
“我不要。”他不愿。
“那还我。”洪叶萧作势要去摘。
谢义柔一下扑前来抱,蹭她脸、颈项。
“再戴一会儿。”这句话流露不舍的泣音,话毕又在她怀里看起戒指来。
洪叶萧知道他这是被哄好了,支起小桌,摆开粥点催他进食。
谢义柔温顺照做,饭后又吃了退烧药和护心药,连孙妈送来的,他觉着味道难咽的参茶,也一并喝下了。
做完这些,又低首端详起无名指的钻戒来,发觉她要出门,抬首叫她:“萧萧老婆。”
眼角噙泪,却分外明澈,白肤尚且带着病红,唇角却是绽笑的。
斜开的门旁,洪叶萧握着门把的手微滞,“不是生气,再也不叫我萧萧老婆了?”
谢义柔侧倒在软枕上眷望着她,
“就要叫,我要叫一辈子,萧萧老婆……”
“抱歉。”她站在门畔良久,忽而说。
谢义柔反而愣了下,撇了泪去看她。
对于她临走去开会的促狭,一开始只是羞赧,忽听她服软才越发委屈起来,本意并不想听她抱歉,那些事本就是他为留住她孤注一掷所做的,她不需要怀歉。
因此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萧萧跟我闹着玩。”
门要关上,他又叫住她,“萧萧。”
遥对上她停在眸底的视线,笑靥幸福,“我爱你。”
他续接道,昨晚因喷水而没说完整的话。
“嗯,我知道。”洪叶萧关上门,出去处理公务了。
*
小雪这天,领证已有半个月。
气温越发彻骨的冷,卧室玻璃窗子浮着温暖的雾气。
谢义柔从柔软的被窝醒来,旁边的位置空了,尚有余温。
他埋着脸,抱着她的枕头闻了闻,歪敞的领口隐隐现着吻痕,一枚钻戒项链坠在白皙的颈边,枕边的眉宇眼角俱是懒意。
听见门铃响,他拖着酸沉的身子去开门,是运乐器的工人,钢琴、架子鼓、贝斯……
逐一安置进被改做录音室的客房,这些都是洪叶萧安排的。
他开门后,不忘洪叶萧临走前在他耳畔的低语,做在桌旁按时吃早餐,一勺勺,吃得虽慢,但那碗营养粥全喝光了。
学校的病假到期了,他的工作也在逐渐恢复,最近的正是那场过两日的复出Live,地点在工体西路那边,明天便得去一趟Live House彩排。
待工人走后,他吃完护心药,趁着今日最后的空闲,在厨区忙了起来。
最近在家没少和孙妈学厨艺,然而做的要么糊了要么口味咸了。
孙妈说不是人人都有厨艺天分,让他别再折腾,好好休养身体,他不乐意。
萧萧那么爱他,他喜欢自己做好饭,在家等萧萧,然后她回来抱着他、亲他,窗外寒风刺骨,背后饭菜热烟袅袅的场景,这才是“家”不是么?
只是萧萧夸也夸,最后无疑都劝他别再做了。
无非是心疼他割破手,或者心脏禁不起劳累过度之类的,以至于他都背着她,等做好再悄悄送去。
今天他准备煲个排骨汤,稀奇的是,他做汤水这些反而有很高的成功率。
排骨汤婚前跟爷爷学过,他不记得过程了,但不能再问爷爷,否则如今病后初愈,爷爷更该不让,指不定还觉得是萧萧不好,要他做这些。
是以他请教的孙妈,花了两个多小时,煲好后,趁着午饭时间,开车去往她公司。
穿了件夹克,里面的羊绒厚实,竖领一拉,能埋下巴,又戴口罩、平光黑框眼镜、冷帽,这一去捂得严实,连做了几十年的办公室主任也没认出他来,在去总裁办的路把他拦下,“请留步,殡葬咨询处在一楼。”
“陈姨,是我。”口罩后传出冻得有些清透的嗓音。
主任霎时和蔼,笑开来,“是柔柔呀,来给洪总送东西?”
话指他手里的保温桶,从前赖总当家时,两个小萝卜,到两个小少年,没少上过这栋回型大楼,走过这条长廊,或追跑着,或提着餐食。
后头那个小的稍跟不上就要哼哼唧唧哭一哭,大家都爱拿巧克力哄他,只是不管用,背过身,堵气得很,得大的那个发现人不见了,回头来原地牵他。那时她也还年轻,只是个小职员。
“去吧,洪总在会客,估计还有十来分钟能回办公室。”听他回应后,陈姨欣慰道。
进到办公室,谢义柔摘下口罩和帽,先斩后奏发消息给洪叶萧:
【萧萧,我煲汤来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