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页)

“你们俩刚刚可不像是没感情,像真的。”

他边说边把双臂撑在桌子上,俯视着对面的人,头顶的亮光被他的身影遮挡了一大半。

在此刻承认两人的关系无疑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也会让办案的人捏住把柄。

空气静止了几秒。

谢斯濑从胸腔漫出几声轻笑,随后稳稳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指了下自己受伤的嘴:“女孩不都是这样吗?发生过关系,就吵着嚷着让你对她负责,不负责就闹的你死我活,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好,”小周转变方向,“那她有什么理由,在众目睽睽下还要去给你一个毫无意义的拥抱。”

“是吻”他掐灭手里的烟强调,表情像在回味,“一个很爽的吻。”

负责记录的女审讯员年龄不大,听到这话后别扭地移开了视线,狠狠地从齿缝念叨了两个字。

人渣。

小周慢慢直起身,眼睛里依旧是怀疑的目光,他觉得谢斯濑的表演成分更多,是比较难撬开口的类型。

于是索性不再从他这入手,用手里的手机敲了敲桌面:“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不过你最好祈祷,二号审讯室的供词和你没有出入。”

*

“姓名。”

“郁索。”

“年龄。”

“十八。”

“你和谢斯濑的关系……”审讯员抬起头,“这能说吗?”

郁索靠在椅子上,头顶的亮光打在她身上,在眉骨下方形成了一片阴影。

见她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的边兆林挥手支开坐着的警员,然后自己慢悠悠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在长桌两侧的对立面,灯光在桌面上形成了明显的分水岭。

边兆林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回忆的顿挫:“我从业这么多年,被耍过两次,一次是刚刚在新法,另一次……是你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受命调查那个案子,你一走进来……我身边所有警察都说‘不可能的 ,绝对不是这女孩’,所以我就那样让你在我面前溜走了。”

郁索勾了勾唇角,轻轻朝一侧歪了下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在边兆林早就已经习惯,在意料之内,所以他只是自嘲地笑了一声。

又过了半晌才开口:“你听说过拟寄生关系吗?”

女孩轻轻摇了下头,垂眸看向裙摆,仿佛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边兆林自顾自开口:“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生物寄生在另一个生物身上,不断吸收他的养分供自己发育,要想存活下来,就要让被寄生的生物彻底死亡。”

他话锋一转:“你对谢家在保释犯人这件事知情吗?”

郁索听到后并没有着急抬起头,而是微微放松了下肩膀,用手转动着面前的纸杯。

边兆林笑了一下:“这个太难理解的话,我就再问的直白点……”

“你在利用谢斯濑保释你妈吗?”

“你呢?”郁索拿起纸杯喝了口里面的水,“你在利用舆论引导大家推进办案速度吗?”

边兆林脸上的肌肉僵持在一起,他看向屋内站着的的剩下几名警员,半分钟后,眼神示意所有人出去等候。

等多余的人走干净,房间内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人。

他起身关掉了身旁用于审讯记录的dv机,单手撑住了桌面:“人都走了,摄像机我也关了,我希望我们两个接下来的对话都坦诚一点,可以吗?”

郁索对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感到可笑,因为两人所处这间审讯室的头顶就有两台监控设备,一举一动,说过的话都会被录进口供。

她疲于跟他玩这种没劲的拉锯战,直言不讳地开口:“在查案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要公事公办,现在边警官你利用媒体把事情闹大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面已经给你下最后通牒了吧。”

边兆林抓起桌子上的记录本,将东西从半空重重砸向桌面。

“啪———”的一声,整张桌子在撞击中剧烈颤动起来,桌腿与地面发出吱吱的摩擦。

三年的追逃让他筋疲力尽,有些时候边兆林甚至怀疑自己扑在案子上的时间比给家人的还多,他对这两个孩子的了解甚至大过边灼,大过很多人。

郁索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声音从耳边减弱,直到门外的警员闻声后敲门询问里面的情况,她才抬眸看向失态的男人。

边兆林深呼吸了一次,压着情绪说了声“没事”。

随后在房间的空场上踱步了一圈,才回到她对面的位置。

“如果你对之前的事供认不讳,我或许可以考虑让媒体在报道你母亲的时候进行保密处理,给你们母女俩一个体面。”

“你觉得我还在意吗?”

“郁索,你和谢斯濑如果早就有交集,哪怕你不承认,我也会有理由申请重审三年前的爆炸事故。”

“你当然可以重审,但最好想清楚要怎么解释 。”郁索面无表情地直视他。

“你擅自把当年案件的细节透露给媒体煽动舆论,让大家对他群起而攻之,现在又反水说是冤案,你觉得会有人买账吗……边警官,我妈妈的案子,你为了快速结案,把那个男人对她的家暴行径逐一抹除,连轻判的机会都没留下,现在反倒为时间感到着急了?”

她声音夹杂着质问的颤抖,即便这些话她在心里重复推演过无数遍,还是不能平静的说出来。

那种痛苦被咽下后也会从眼睛里爬出来。

边兆林扶在案上:“那你想过谢斯濑吗?你就这么冷血,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些骂名,放弃现在的一切出国发展?”

“那是他愿意。”

审讯室里忽然沉默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鼓点。每一次搏动都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又沉闷地弹回来。

只有墙上石英钟的秒针,以近乎苛刻的节奏“咔哒”一声,撕开这片寂静,又迅速被更深的沉默吞没。

边兆林低着头,过往的一切像幻灯片一样浮现在眼前。

终于,他看了眼钟表,时间来到了上级给出的最后时限。

按照规定,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进行审问。

“你们赢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审讯室的门从外侧被推开,西装革履的男律师点头示意后走进了房间。

边兆林也从椅子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与他调换了位置。

门被关上。

郁索平复好心情,别过脸做了次深呼吸。

律师等她完全调整好后,才从怀里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叠装订到的协议,缓缓推到了女孩面前。

“郁小姐,这是我的委托方让我临时草拟的一份协议书,里面主要是想和您达成一些保密工作,您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