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 夏昭学连踹陶岚(第2/4页)
杨长山点头,接下去道:“近十年,唐相思帮北元人做了很多事。当年唐相思为躲避卫行川,在潘余和宁泗长久定居。和彦颇对华夏最先打主意的地方就是宁泗和潘余。和彦颇和唐相思认识后出手慷慨,让唐相思重新富裕,唐相思视他为挚友,不仅提供了更为详尽的中原山川版图,还为他推荐了游州。”
支离讶异:“游州,是唐相思推给和彦颇的?”
杨长山道:“嗯,唐相思曾在游州求过学。”
夏昭衣想起在邰子仓那见到过的唐相思的画作,他的个人风格非常强烈,当时邰子仓还将唐相思的《香逐晚风》赠予她,这幅画现在留在衡香,在知语水榭。
邰子仓说,唐相思是水墨秋门下的第三个弟子,是水墨秋未成名前收的学生。
唐相思对真正服气的文人或有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拜师时用得是真名。如果他知道水墨秋后来那么出名,想必定会换个名字去拜。
那时,夏昭衣对唐相思还挺感兴趣,觉得他很神秘,如今已祛魅,卫行川严酷,风清昂残忍,而唐相思,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杨道长,”夏昭衣道,“杨冠仙一直担心你,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寻你,你不必再回唐相思身边了,你去找杨冠仙吧。唐相思身上并没有还值得我们再深究下去的东西,无需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支离听到这些,也道:“我小师姐说得有理,而且谢怀楚如今也是我们的人。所以,如果唐相思后续又冒出什么古怪的玩意儿,让谢怀楚帮我们查清即可。不过,好似也没这个必要了。”
支离说着,看向夏昭衣:“小师姐,他通敌叛国,卖了游州,滋养了北元权贵,属实可恶,我觉得不能再留了。”
夏昭衣点头,平静道:“的确不能再留了。”
四人离开雅间时,外边的天色彻底大黑。
一夜无波澜,隔日一早,支离想出去玩一会儿,杨长山和洛衔因对这里熟,陪他一起去。
支离玩得尽兴,回来给夏昭衣带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夏昭衣看到这些小东西,想起当初在河京时,师父给沈冽的那个盒子。
下次沈冽过来,她要好好问一问沈冽,有没有参透出什么。
午后,夏昭衣和支离出发回明芳城。
几日快马,到明芳城又是夜深时。
夏昭学算好今夜他们会回,特意不睡,专司在等。
这段时间他并不清闲,每日都会乔装出门,去切身了解明芳城的风土人情和衣食住行。
这里的百姓过得非常不好,汉人有森严律法约束权贵,这里却没有。
光是陶岚,她这两年为了自己的儿子就至少杀了五百多人。
滥杀会成性,难怪小妹和支离给和彦劲提的要求是,不能有人因他而受累。
先给甜头,再设规矩,而这个“规矩”,陶岚绝对会破。
这招实在绝,精准拿捏住了这对母子各自的痛点,让这对母子自己去博弈。
不过这里的百姓虽然过得不好,夏昭学却无法心生任何恻隐。
他们过得不好,但并不觉得是这里的权贵在欺负他们,他们将种种仇恨,都转嫁到汉人身上。
贫瘠的土地和物资资源,将掠夺二字刻进了他们的血脉里。
他们的子女会上战场,战场上的北元兵马,都是从这一个个百姓的家里走出来的。
每每思及此,夏昭学心底就有一股极难抑制的恨意,对于他们的苦难,夏昭学完全漠视。
夏昭衣和支离在城外将马匹低价处理,回来时,夏昭学在画地图。
之前的老地图已有多处地方对不上,他现在画得更加精细。
支离一回来便赶忙询问陶岚母子的情况。
冲突比他们所想的更加剧烈。
夏昭学说,就在前天中午,和彦劲刺伤了陶岚,他怕陶岚就这么死了会便宜了她,还悄悄潜伏进去看过,还好,命还在。
不过北元人的医术实在堪忧,哪怕是陶岚身边这位据说地位非常高的默先生,夏昭学也觉得他的手法稀烂。
所以,夏昭学在那边留了两瓶药。
支离顿觉紧张:“若她们瞧见了这药,能否猜到夏二哥你身上?”
夏昭学无所谓:“我不是已经给她写过信了么?”
他压根就不怕暴露。
支离点点头:“对哦……”
“小师姐,”支离看向夏昭衣,“你怎么看呢。”
夏昭衣更无所谓:“陶岚一直好杀,比李据还好杀。”
支离眯了眯眼:“也是,杀她手拿把掐。这样,小师姐,我们此行已花去太多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不然就今夜吧,该结束了。”
夏昭衣道:“好,那就今晚吧。”
夏昭学起身:“我去安排人手。”
夜至深,快黎明,和彦府仍灯火明亮,戒备森严。
陶岚本要人将和彦劲带去她的院落,但和彦劲脾气越来越不好,死活不肯。
陶岚又气又心疼,便自己过来,睡在和彦劲的隔间。
和彦劲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如之前每一夜那样,在床上努力睁大眼睛,一定要等到战神雷勒巴尔的使臣再来找他。
如此等啊等,不知过去多久,他忽听到门外传来声响,是母亲身边一个姑姑,过来问他的奶娘,他睡得可好。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和彦劲一开始也不想在乎,他烦死了他的生母。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隔壁”二字。
再往下,从她们的对话里听出意思,陶岚竟就睡在他的隔壁!
和彦劲无法再忍耐,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就往外面冲。
至门口,他眼睛发狠,又折返回来,将藏在床板下面的匕首拿出。
他的所有刀都已经被没收了,这把匕首,是他悄悄准备的。
陶岚同样没有睡着。
她心事重重地靠在软枕上,肩膀上的伤口又疼又痒,儿子给她的这一下非常重,如果不是一旁的仆妇将她推开,这一刀甚至可能要抹掉她的脖子。
她手里握着一个瓷瓶,瓷瓶里的药让她熟悉,她才嗅了一下,记忆便刹那飞回年少在京城时,被母亲涂药的场景。
她从小性子野,胆大外向,谁也不服,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打架。
家里的兄弟她都打过,身上经常有伤口,母亲没少骂她,一边骂,一边给她擦药。
这药的名字,她不记得了,但在京城的贵胄人家里,这药很常见。
陶岚看着这个药瓶,心里又酸又涩,还有一丝喜。
她半梦半醒时,隐约瞧见一个熟悉背影将这药瓶放下,而后,这个人走到床边观察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