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思君(第2/2页)

他经常给住店的客人跑腿,对周边的医馆、餐馆的人都熟悉得很。

这年轻大夫怎的这般脸生?

他正要定睛细看,一旁的乐无涯便出了声:“小二!”

跑堂本能地去应:“哎!”

乐无涯语调活泼道:“你家桌子歪了一只脚,我吃早点的时候,差点撒我一身!你可别赖我,说是我弄坏的啊!”

跑堂立时作势打躬,机灵地插科打诨起来:“瞧您这话儿说的!您可是贵人,您能住在这儿,敝店蓬荜生辉!回头就剁了那不长眼的桌腿,给您当劈柴烧!”

说话间,项知节背着药箱,从二人身后经过。

就这么一个打岔,谁都没能看清项知节的脸。

项知节踏上街道,动作丝滑地钻入了停在门口一辆灰篷马车。

驾车的是戴着斗笠的姜鹤。

这辆普通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上京繁华的街道上。

而乐无涯一脚跨出了客栈门,遥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昨晚在单人房中美美睡了一夜的华容如今神清气爽,见身旁无人,小声劝说:“大人,别看了,该回啦。”

“他刚才说,他想我。”乐无涯自言自语时,嘴角也紧跟着翘了起来,“有意思。”

……

辗转一圈、终于到家后,项知节进了双穗堂,拿起了他最常用的那支笛子。

竹笛横在唇边,指尖按着吹孔起落,调子便悠悠地淌了出来。

这是支民间的欢庆小调,名唤《傍妆台》。

这首笛曲他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可今日,这笛声却仿佛成了活物,直往他耳朵里钻、往他衣领里爬。

项知节觉得痒。

不是皮肉痒,是骨头缝里痒、心里痒。

……就像老师昨夜含着笑,问他叫什么名字时的时候,一样心痒难搔。

笛声越来越低,低到不能再低的时候,便成了微微的喘。

项知节的手指还按在笛身上,但已经无法吹奏下去了。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想,这手指若是按在老师身上,也该是这样的。

一紧,一松。

……紧的时候发白,松的时候发红。

笛子不再响了。

项知节心慌意乱,随手把它放在了笛架上,却没能放稳。

笛子从木架上滚落,落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它静静躺在地上,一直没人去捡。

直到天色擦黑,穿戴整齐的项知节才恢复了君子风貌,从屋中出来,却见一只通体漆黑、毛色光亮的细犬正静静伏在树荫下,正惬意地挠着耳朵。

项知节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一眨眼,二丫见正主来了,便细条条地抻了个懒腰,叼起一只藏在树后的小篮子,动作优雅地踱到了他跟前。

篮中附信一封:

“君若思我成疾,我作棋子,谁堪执手?”

“特奉解药一丸,以慰君心。”

所谓的“定心丸”不是别的东西,是一小粒光润的黑棋子儿。

项知节将棋子握于掌心,胸中波澜难定。

老师啊,老师。

你如此这般,要我如何不念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作者升职了

坏消息:事情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