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何愁富贵不相逢6(第2/4页)

手脚上的铁链束缚住了她,身上的软筋散让她没有抗拒的力气。昏昏沉沉的迷药时不时影响她的神智,而他又只消靠近一下,唇齿贴上她的肌肤,姚宝樱便能听到自己骨血汩汩的战栗感。

她咬牙,忍着自己体内的瞬间颤颤。

她不想让他发现她身体的秘密。

她不想给他片刻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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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傍晚时分,这座寝舍的缠斗,只在床榻间,双方却宛如沉浸深水。

张文澜是真的无所谓了啊。

他好像真的疯了,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据姚宝樱最近查到的消息,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事变就在这一两日,他却沉迷女色浑噩度日。难道他的那些安排,他都不管了吗?

姚宝樱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她最近被张文澜缠着,关着,喂药着。她的大脑意识经常是乱的,她隐约觉得心头怪异,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是她的克星。

姚宝樱这般一想,又怨又恨下,眼圈发红,鼻尖酸楚,泪意又开始强忍不住了。

但她吸口气,打起精神——她不是一个沉迷情爱的樱桃。

张文澜沉醉之际,抱着她起伏喘息间,忽而,他感到肩膀被人一推,被他按在身下的少女动作,翻身欲起。

他浅浅吟哦,被刺激得周身打颤,手脚发麻。他强忍着自己的失态,眼珠僵硬地翻动,不露出丑态,去看她——

那手脚被铁链锁着的少女披散长发,在此时美艳无比,真的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张文澜恍惚着看她笑。

他朝她伸手:“樱桃,我喜欢你。”

姚宝樱俯身:“阿澜公子。”

他迷离的眼睛流着玉水,眼中玉水缓缓拨动,朝她仰去。他身体沉浸在快意中,因她的一丁点儿动作,而鬓角生汗、唇瓣微张。

姚宝樱闭目:“……我也喜欢你。”

少女泪水落在他颊上。

下一刻,他的呼吸难抑,身子颤抖起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地绷紧,又不受控地刹那松懈,在她的强硬转为柔软时,他竟激动得、激动得……

他红着目看她。

他甚至不知自己在不相信什么……

少女在他最快乐的时候,俯下身抱紧他。

她伸指抵在他后颈处,倏而刺入一股内力。她轻声:“阿澜公子,别怕,不痛的。”

内力……

张文澜还在战栗着发泄,他发湿唇红,目光如同噙着泪。

然后,张文澜闭上眼,昏睡过去。姚宝樱抱着他,将他裹入被褥中。

她不敢看他。

她不看他潮红又青白的容色,不看他长发淋漓汗湿下,藏着怎样的颓然。

姚宝樱顿坐一会儿,闭上眼平复自己体内的燥热。

她熟练地借助二人感应之下的蛊虫带来的力量,调整自己体内内息,将软筋散的药效聚到指尖,排出体内。有了内力,她便摘掉手脚上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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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已昏,华灯初上,姚宝樱在张宅的净梧院东角楼下,等到了人。

张漠青衫落拓,腰下悬刀,负手朝她走来。

夜火与灯笼让张漠面容模糊,姚宝樱仓促一眼,只看到许久不见,这位大伯好像更瘦削了些,脸色更白了些,比起那位被她敲晕的弟弟……

姚宝樱控制自己不去想。

姚宝樱盯着张漠的眉心朱砂痣一会儿,目光警惕后挪,看到张漠身后的三两个侍卫。

张漠笑:“无妨,我的人。”

姚宝樱:“你的人?”

张漠摆出一副受伤模样:“你这便小瞧我了吧?我好歹是张家大郎,虽然被小澜架空,但我也不至于一两个人手都没有吧?”

姚宝樱想,张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病,什么叫焦急。

他每次与她见面,无论精神多差,都保持着一副乐天诙谐的好性情。他个高人挺,瘦得跟把竹子似的。然而姚宝樱从他的呼吸与脚步声判断出,他随时有能力动武。

只是姚宝樱没有与他开玩笑的心情。

发生了太多事。

她此时心情低落,只想赶紧离开这座宅院,去做自己的事。

姚宝樱勉强打起精神:“我今早醒来,看到床榻边用水留的字迹,便猜到是你。如果这府中有人能破开张二的樊笼,给我留讯息,还想送我走……只能是‘子夜刀’了。”

张漠做个“请”的手势。

姚宝樱不矫情。

张漠对张家的控制远不如张文澜,这一次为了送宝樱出去,他出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侍卫。而他自己武功高超,姚宝樱解除软筋散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二人躲开张宅的侍卫们,平安出了府。

过于顺利。

顺利得姚宝樱有些恍惚。

而出了府,沿着深巷,张漠仍要继续送:“你若要去高家,这条路是最近的。”

姚宝樱脚下一顿:“……你猜到了我要去高家?我以为你会猜‘鬼市’。”

张漠回过头,拍墙佯怒:“小姚女侠,可别小瞧哥哥呀。我混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屁孩呢。”

夜风吹过,带来点点凉气。

姚宝樱望着他的笑容,颓靡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跟上张漠,目光撇过身后护着他们的两个侍卫。

隔着一道巷子,她听到巷外脚步声纷乱,地面传来震动声。

夜里有人出动。

姚宝樱伸长耳朵,握紧拳头。她猜,张文澜布的陷阱,在收网了——汴京在调兵。

他们……打算今夜行动吗?

张漠的青袍擦过巷墙,他回头招呼:“这边。”

姚宝樱定下神,注意从隔着墙的兵马脚步声,移到张漠身上。她捏了捏自己袖中的匕首,安心一些,步伐加快两步。

她弯起眼睛,询问张漠

:“我猜,大伯出手,恐怕不是只有送我的这一个目的吧。”

张漠:“为何这么说呢?”

姚宝樱哼一声:“不是大伯说,你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吗?”

张漠闷笑:“哎呀,你这个小娘子,伶牙俐齿……我何时那般说了?不过你还叫我‘大伯’,哈哈,你和小澜两个啊,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姚宝樱一滞。

她立刻冷冷地拔出匕首,抵在张漠后腰上。

张漠无辜眨眼:“恩将仇报啊?”

姚宝樱板着脸:“你既然猜到我想去高家,便应该猜得到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和你弟弟,都是诡计多端的人,你比他藏得还深。但是你品性比他端正得多,我便猜,你愿意亲自送我,应该是终于打算摊牌了。”

姚宝樱催促:“我来汴京,就是为了找‘子夜刀’,为了追问当年太原刺杀霍丘王一事的真相。你上一次不肯说,这一次却主动来送我……此时,是否到了你想要的时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