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春心一动弃万般8(第2/3页)

等她眼睛好了,她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姚宝樱趴在照台上,昏黄铜镜照着她。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听到屋外又传来侍卫和张文澜的对话。

好熟悉的对话,这几日每天照三餐地发生——

咚咚咚!

是长松追上张文澜的脚步声。

长松气喘吁吁:“二郎,这是我给姚女侠买的蜜果子。我听说小娘子都喜欢这些甜食,姚女侠必然也喜欢。只要二郎投其所好,必然能一举拿下她!”

蜜果子!

但她听到张文澜没良心的回答:“拿走。”

姚宝樱:“……”

长松不甘心:“那这个风车好玩吧?我亲自削木头,亲自做的风车……”

张文澜:“拿走。”

姚宝樱从趴在照台上的姿势,改为坐直了。

长松

:“这枚袖箭,嗖嗖嗖……”

张文澜:“拿走。”

姚宝樱怒火渐渐染上双眸。

长松:“那、那这个总行了吧?姚女侠必然喜欢这个……”

“砰——”

张文澜把不甘心的侍卫关在了门外,而他眼前哗啦一下,一个火球从前面朝他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撞在门框上。

姚宝樱恨得直接要上手掐他了:“你、你、你!你怎么回事?你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别人见我可怜,送我礼物,你全部给我拒了。你就是狗屎……”

青年袖间的香气擦过她的脸。

她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便有些晕乎乎。而下一刻,她感觉什么插在了自己发间。

姚宝樱茫然:“什么?”

张文澜:“狗屎。”

姚宝樱:“……”

她伸手摸到发间插进了一枚簪子,摸上去,像一朵花,还有枝叶藤蔓的刻痕。她细细摸索,觉得这不是金银之物,而是木头做的。她的手指摸得到木身上的纹路,还有垂落的流苏打在她鬓发间……

姚宝樱努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哇,好小气,居然是木头。”

张文澜这个坏蛋,伸手捏着她嘴角,弄得她一阵呜呜:“若是金银,我怕你缺钱了,直接抠一截拿去换物。若是玉器,我怕你上蹿下跳,不当心摔碎。”

姚宝樱别头抢回自己的嘴巴:“我知道了,旁的娘子穿金戴银,我就只配木头。”

张文澜:“我亲自做的。”

姚宝樱顿一下,说:“我摸到了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让我摸到的。”

她说“摸到”,指的不是头顶的发簪,而是张文澜的手指。她去摸鬓发的时候,他的手指引着她,她顺势捏住了他的手指。

她倒没有别的心思,而是他的指尖好凉。她这种周身暖炉一样的健康体质,见到这种冰块,就忍不住上手去暖一暖。而她摸着阿澜公子修长漂亮的手指,尚且没来得及心猿意马,便先摸到了他指尖上的茧,以及细微的伤痕。

姚宝樱垮下脸。

他常年习字,指间本就有茧,但这些新添的伤痕,分明是利器所划。他最近日日与她待在一起,那伤口,自然只能是刻簪子的时候划到的了。

但是张文澜是一个心灵手巧、又很爱护自己的人。

他常年戴扳指,连射箭都不能在他手上留下什么印痕,怎可能刻个簪子,就把一双手刻出了一手伤呢?

姚宝樱评价:“你好刻意啊。”

张文澜:“那你心疼吗?”

姚宝樱仰头“瞪”他,她听到他浅浅笑一声,然后,她的脸被人家轻轻捏了一下。姚宝樱瞬间脸红,睫毛飞颤。他一触便走,似乎是怕她动手打他,他往旁边一挪步,退得离她三步之远。

只有他的手被她拉着。

姚宝樱茫然,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听到张文澜平静:“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下。”

姚宝樱:“咦,你会吗?”

张文澜漫不经心:“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你又看不见。即使梳得不好,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姚宝樱踢他一脚,被他闪身躲避。

她心中腹诽他半天,当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坐下,姚宝樱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宛如心头塞了一团调皮的云,挤得她晕乎乎。

他拥着她,俯脸望来,含笑:“帮你眼睛上药,再画个眉好不好?”

姚宝樱心跳加速。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笑音清哑,实在让人不知所措。何况,阿澜公子也很少这样笑……平时需要威仪的人,私下里这样轻快的笑音,让人多么心动啊。

张文澜俯着脸,看到她脸上的酡红,睫毛的闪烁。

少女怀春的模样,害羞发窘的模样,他全看在眼底。

张文澜仍是平和地俯身,拿起眉笔。他也不坐,就这样俯着身。

窗子半开,傍晚清风徐徐,院中金黄银杏树哗啦啦卷动天地。风吹叶落的时候,他的衣襟拂来,姚宝樱更加清晰地闻到张文澜身上的香气。

不是那种浓郁的、熏人的香,而是带着一点儿檀木、沉香木的花草香。

姚宝樱已经知道这是张文澜亲自调的香。

她也已经知道这是樱桃花的香味。

她想象他一个人坐在屋中,不读书不习字,捣鼓着乱七八糟的香草。茜草清雅,公子端庄。贵族郎君放下手中所有事务,亲自坐在屋中,调一味与她有关的香,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张文澜:“你脸红什么?”

姚宝樱:“屋子太热了。”

他惊讶:“你坐在窗边,还觉得热?”

姚宝樱:“对呀,我又和你不一样。你常年冷冰冰,像个大冰块……”

张文澜不动声色:“夏日抱着冰块,难道不舒服吗?”

那、那自然应是舒服的……可她又没……

张文澜:“你抱过。”

姚宝樱顿一下:“我劝你不要时时提醒我,你囚禁我的那段日子。你当心我一个气恼,就、就……”

张文澜:“半夜杀夫?”

姚宝樱:“你不要以为我不识字,就引着我说些惹人误会的话。我和以前的我已经不同了,我知道很多词啦。”

张文澜:“我可真冤枉。”

他又一顿:“你可真难讨好。”

他的笔轻轻划过她细长的眉,落在她的眼梢。他心口急跳的时候,不小心多花了一笔,给少女眼皮间点了一滴墨,像一颗小痣。她被眉笔弄得“啊呀”一声,不适地闭上眼,又睁开眼。

那滴墨,在她眼皮间翻动,上上下下,像扑翅的蝴蝶。

张文澜喉结滚动。

他笔下再一颤,而这一次,姚宝樱警惕非常地握住他手腕,摸到他脉搏的疾跳:“你干嘛?你又要使坏吗?”

张文澜:“画错了,给你擦干净。”

他声音有些哑,姚宝樱握着他手腕的手指颤了一下。她有些迷糊又有些明白,她怔怔松开手,犹豫着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