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拥眠(第2/4页)

“哥……”话音未落他就闭了嘴,想到他们不再是纯洁的兄弟感情了,莫名悲伤。

而后他又发觉迟蓦没听见他喊他,视线落在他腰间。

刚才李然鞠躬时,毛衣带上去一点,后腰露出来一截。

李然身体登时绷紧。

放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多,眼下今时不同往日,李然不得不多想啊。

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谈恋爱只能说说话,牵牵手,最多亲亲嘴。

毫无乐趣。

到底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啊?

李然想,迟蓦为什么会走入歧途。难道是自己哪里的举动做得不对吗?让迟蓦感到是……

一种引诱?

“衣服,弄好。”迟蓦沉声提醒道。

李然赶紧抻了抻衣摆。

“噢。”他轻声答。

白猫发现黑猫折辱在人类手里,始终无法挣脱,懒洋洋地从猫窝里跳出来,伸出收了指甲的白色猫猫拳拍拍迟危手背,意思大概是:“两脚兽,差不多得了吧。别过分嗷。”

一开始家里来俩陌生人,白猫也警惕。特别是黑猫被大手制服,它的毛发一根根地奓起。当看到李然回来,如铁蒺藜般的毛发软下去,白猫没再管,甩着尾巴,没一会儿都快眯眼睡着了。

等迟危放开黑猫,黑猫一跃而起,踮脚弓身冲他哈气,宁死不屈死不悔改,像愤怒的黑色眼镜蛇。白猫亲亲它让它闭嘴,把它亲到窝里舔毛去了。

迟危:“它俩都是公的。”

叶程晚一呆:“是吗?”

大自然里同性恋多,诚不欺他啊。他好奇得想凑上去看,又听迟危说:“挺有意思,等走的时候咱们带走。”

李然立马抗议:“不行!”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抓住迟蓦手臂晃了晃:“哥那是我的小猫。哥……那是我的小猫啊。我都快喂了一年了。”

心上人不知道自己心意,与心上人已知自己心意,两种情景下的触碰,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迟蓦感到被抓住的手臂源源不断地吸收李然的热量,这一刻很想把他搂进怀里。

想听他用这种求助、祈求的语气说点其他的。

“你的小猫?”迟蓦问。

好像回答泾渭分明,他就不愿意帮了。他非常期待和李然分不清地相缠在一起,先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渗入。

李然:“……我们的。”

“我们的什么?”

李然心莫名地微慌:“我们的……小猫。”

“嗯。”迟蓦点头应道,看着他惹人烦的小叔说,“再碰我们家的小猫,我告诉你老婆。”

叶程晚立马装作一副“不告状就不知道”的神色,转头找他爸爸妈妈说话了。

程艾美老两口退休后热爱享受生活,用多年来的积蓄和儿子的一点帮衬,买下这儿的房子。

五年前他们还没退休,房子暂且空着,恰逢迟蓦在这儿上高中,便住在这里,遇到李然。

但房子本身和迟蓦没什么关系,不是他的。

今晚餐厅饭桌上六个人,四个“外人”,按理说谁都不能对这所房子指手画脚。

可迟危从不把自己当客人和女婿,问犯人似的问老人:“最近量血压了吗?每天有按时吃药吗?有偷偷吃甜的喝甜的吗?晚上有没有偷偷熬夜?”

把老人审问得干笑,打太极地搪塞,听迟蓦冷淡地说起没收过二老的手机平板,迟危冷笑一声,刻薄地说:“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不照顾好身体,像小年轻一样熬夜,以为自己是铁做的呢?非要等不能后悔才后悔?”

“叶程晚都不敢熬夜,熬一次训一次。”

平白无故被连坐的叶程晚不仅帮不了爸妈,还被当反面教材说,囧得在桌底下踩他鞋:“你再说呢……闭嘴。”

迟危拧眉看向李然:“你也有一堆坏毛病?”

“小叔,”迟蓦挡开他的越俎代庖,抬眸淡声说,“他归我管。你管好自己和晚叔就行。”

归迟蓦管的李然想反天了。

夜晚躺床上辗转反侧,把被子糟蹋得皱皱巴巴,怎么都睡不着。他几乎要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迟蓦到底是何时何地又因为何事爱上的他。

凌晨两点多,李然实在睡不着,起来后坐床边想了会儿,终于还是摸黑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隔壁门口,大气不敢喘。

整个行为都显得鬼鬼祟祟。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是敲门不如说是在点门。指节很轻地点了两下,不知道是想让房里的主人听见还是不想让他听见。

他大概就是想寻一个心理安慰吧,迟蓦开门他就说话,迟蓦睡着了当他没来过。

点门的时候,李然心里祈祷别开别开,反正他努力过了。遗憾的是祈祷失败,几乎在他刚来到门前,那道紧闭的房门便从里面“咔哒”一声打开了,仿佛迟蓦同样彻夜未眠,知道李然会过来,专门在等着他似的。

“哥、哥……哥。”迟蓦卧室里没开灯,里面黑洞洞的,李然紧张,一个字被他念出像结巴了一整句话的架势。

迟蓦:“嗯。”他确实还没睡,连白天的衣服都没换,“什么事情要大半夜说?”

“我……我……”李然垂首绞手,深深地盯着自己脚尖,忍着异样的难受说道,“……我要拒绝你。哥,你不要爱我了。”

“我真的要……我真的要拒绝你的……”李然紧张地强调。

迟蓦:“哦。”

他毫不掩饰侵略眼神,让不健康的晦涩视线长久地落在李然身上。李然感到一股将他从头顶扫量到脚尖的视奸目光,沸油般滚烫,整个人抖如筛糠地颤悠。

下一秒,他被迟蓦猛地拽进房间里,按在关闭的门板上。

“唔……”李然害怕低呼。

迟蓦捂住他的嘴。大手盖住李然下半张脸,不准他出声。

李然惶惑的眼神全部覆刻进迟蓦眼底,更想让人欺负他了。

迟蓦说道:“怎么办,你拒绝不了我。我又不可能因为你一句拒绝就放手,”李然的呼吸略显急促地喷洒在他掌心里,迟蓦手指顿时压得更紧,看李然的脸颊微微凹陷,“我只会不管不顾地进攻。你求饶大概都没用。”

“答应我”这种要求,几乎贯穿李然即将成年的青涩人生。

他没有为自己拒绝、无理取闹过。别的小孩子因为父母不给买玩具而撒泼打滚时,李然只用白清清的一句“咱们不买”就能偃旗息鼓。他学着大人无意的残忍,把小孩子的玩心镇压下去。

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能镇压湮灭的,如果它当时未发作,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一旦发作起来将来势汹汹。遗憾的是李然暂且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