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紧逼(第2/3页)

李然挠了挠脸颊,迷茫地坐在床边,想不通。而后两只手都去找了屁股,轻轻揉了揉,撇着嘴,带着满腔的委屈好好哄它。

被揍成这样,都肿了吧。

下一刻,迟蓦回来了。

李然赶紧把手拿开,继续委屈地坐在床边,以一种谴责的目光剜他哥,怨念冲天。

以前揍哭他都不敢这样。

迟蓦没看他的眼睛,高大的身影兀自走近,在床边驻足,半蹲下来。

这时李然发现他手里拿着自己跑掉的那只拖鞋。无声间,迟蓦握住李然伶仃的脚踝,将拖鞋温柔地套他脚上。

“我要再去一趟公司,你在家里乖一点。”迟蓦站起来垂眸说道,“今天不许离开家里。”

刚才发生的事就这么谁也不再提地揭过了,李然只好乖乖点头,说:“……噢。”

“我让阿姨过来给你做点午饭吃,先垫垫肚子,不过你刚睡醒别吃太多。”迟蓦用指背轻轻碰了碰李然的侧脸,“乖。”

等他走后,李然望着被迟蓦贴心带上的房门发了会儿呆,又对着刚才被迟蓦给他温柔穿上的拖鞋发了更长时间的呆,接着才往床上一歪,扑倒在柔软的枕被里。他整张脸埋得深深的,挖都挖不出来,半晌没动。

枕被间全是被冬日阳光长时间暴晒过的燥香,令人舒适。

迟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亲吻是因为他爱李然,但李然是直男,所以这是迟蓦自己的事;清醒后李然觉得尴尬,迟蓦自然不会逼迫他,可以给他时间恢复,但李然不许躲着他。

不躲还能和谐相处,一躲李然屁股必定吃苦。

李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手又揉了揉吃苦的地方。

楼下黑无常睡饱了,开始喵呜喵呜地跑酷,刚才李然挨揍的时候不见它有动静,现在东奔西跑马后炮。

黑哥张嘴仰天长啸,不是正常叫声,嗷呜嗷呜,放半夜就是小孩子在哭,尖锐得吓人。这家伙又想上它男老婆,整天玩虚空索敌那一套。

又吃不上真的,也不嫌累。

白猫始终没什么声音,李然趴着侧耳细听,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几分钟后果然听到它不耐烦地冲黑哥哈气呲牙,可能还给了它两个猫猫拳,黑猫的喵呜声立马减弱,认怂不甘地低声哼哼。

但怂是有时限的,仅两秒它就继续进攻了,听叫声很凶。

又过了会儿,尽管李然没起来偷看,也知道白猫妥协,眯着眼随黑哥去了。

猫咪界的男同……

戒同所。

不知道是不是闷在被子里的时间有点长,李然倏地有些喘不上气,觉得心脏缩紧成一团。

他微微侧过脸来,把鼻子露出来一些,可这种窒闷感并没好多少,愈发不好受。

李然清晰地记得昨晚在好几个浏览器上搜索到的相关解释。

【什么是戒同所?】

【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戒同所是根据强制治疗喜欢同性的人的“医疗”机构。

治疗途径有通过电流制造身体疼痛,以此“矫正”性取向的电击疗法;有注射不明药物或强制服用精神类药物,致使患者生理机能紊乱的药物控制疗法;有水刑、鞭打、长期禁闭等生理折磨;有展示同性爱人照片并威胁且施虐,以此引发患者心理恐惧的精神摧残……

很多很多残酷的东西,李然听都听没过的事情,只以文字的形式便给他造成闻所未闻的冲击力,害他只要想起便浑身冰冷。

迟蓦是其中之一的亲历者。

昨晚的羽绒服迟蓦帮他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李然沉重地爬起来,从兜里掏出那串菩提珠。他也查到了相关信息,迟蓦总是用它绷自己的肉,是一种利用伤害自身而简单粗暴制造出疼痛感的、矫正行为的方式。

每次他拿肉體发泄,都是因为情感上遇到了无法宣泄又或必须要极力忍耐的痛苦。伤害自己产生的物理疼痛,更具体更好处理,能转移抽象的情感痛苦,从而暂时压抑或缓解压力。

非常不健康的矫正方式。

得让他哥改改。

李然猛地攥紧菩提珠,表情坚决,暗暗决定全给他藏起来!

虽然迟蓦现在戴的菩提珠都是他曾改良过的尺寸,没有紧勒迟蓦的手腕,可这样也不行,直接从源头彻底杜绝吧。

家里为老不尊的两位老年人出去逍遥一下午,到晚上买了一堆延年益寿的保健品回来,李然目瞪口呆,得知他们手机里的几千块钱被骗得一块不剩,更是张口结舌:“啊?爷爷奶奶你们又被骗了啊?谁骗的?报警吧。”

二老年轻时奋斗一辈子,加上儿子的一点帮助,全款买下富人区的房。退休金养老金每月大几千,俩人加一块儿一万多,过得潇洒快活,所以趁着还能再多活两年,天南海北地跑。

以前这俩人每出去旅游一次就被骗一次,李然没跟着一起去没办法亲身感受。这大过年的刚年初二,骗子不过年就算了,被骗的竟然还上赶着。

程艾美笃定地说:“我像上当受骗的人吗?你奶奶我这么貌美聪明,精明了一辈子,只有我骗别人的份儿,谁被骗我都不能被骗好吧。你过来看看我买的东西,真的全是好东西……”

一大袋子瓶瓶罐罐,像钙片似的,吃了也行,不吃也行。好像就是最普通的保健品。

几十块……再不济几百快就能拿下。

李然一言难尽,小叔和他哥还没回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又听程艾美半真半假地笑道:“那骗子是个年轻人,瘦得皮包骨头,冷风一吹跟冰棍似的。一张嘴特会说话,大过年的不回家还要挣钱,应该是很需要钱的吧。我和老叶还有嘛……”

李然似乎明白了。

爷爷奶奶总是被人骗,大概是“想要”被骗。

但迟危可理解不了老两口子的善心,回来后听说这件事,阴阳怪气地施展语言攻击:“总是不要我和阿晚的钱,说自己有钱让我们放心,就你们这样完全不能给小孩儿做榜样的德性,有多少钱够你们败的?什么时候被骗得裤衩都不剩你们就老实了。让我们放得是哪门子心?”

程艾美唉声叹气道:“你瞅瞅你说话,像个公司老总吗?怎么这么粗俗呢?”

迟危:“呵。”

旁边叶程晚把那些保健品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也叹气。他在考虑要不要加入“讨伐”亲生父母的战争。

等迟蓦最后一个回来,客厅里的战况已经白热化,迟危与程艾美唾沫横飞,嘚啵得嘚地谁也不饶人,叶程晚跟叶泽在旁边劝架,分别和稀泥。

黑猫发现两脚兽在吵架,优雅地站在猫爬架的高处,边舔爪子边和男老婆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