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禽兽(第2/3页)
这时黑白无常终于分辨出了李然是李然,不是迟蓦,纷纷跳上沙发来到他身旁。
黑白无常流浪时间不短,挨过不少欺负,对陌生的两脚兽没好脸色,“警惕”的因子从小就长到了血肉里。尽管现在做了一年的家猫,大门一开也时常毫无留恋地跑出去玩。
与生来就会讨好人的宠物猫比起来,它们算不上多亲人。
黑哥每次蹭着李然的裤腿捏着嗓子做男娘,都是因为迟蓦要嘎它蛋,还有小叔也想嘎它蛋。
这两个男人天生都带点狗的基因,和猫不过去,双方一对上眼就要掐架。黑哥至今还要时不时地冲他们哈一口气,对人的呼唤爱搭不理的,知道如果没人撑腰,这两只两脚兽是真的会言出必行的。它将“蛋”不久矣。
家里只有李然能为它撑腰。
所以它是会撒娇的。现在就在围着李然打转。
对于它黏人不好好黏,还非要表现出一副看不起人类的倨傲样子来,李然见识过多次,没惊讶。令他惊讶的是生性冷淡的白猫也过来黏他。
比黑哥还黏呢。
从白无常来到这个家,意识到没危险后,就做起“吃了睡醒了吃然后继续睡”的咸鱼猫,除无法抗拒本能玩逗猫棒,偶尔再乱跑一下之外,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躺平享受”这一件了。
只要黑哥不烦它,不和它尾巴纠缠,它的日子简直美滋滋。
它不像黑哥那样看不惯两脚兽,也不像黑哥那样犯贱白天玩儿猫晚上跑酷,更不像黑哥那样该低头时就低头地黏人。
今天却意外地反常。它一直拿脑袋蹭李然,蹭完这只手心蹭那只手心,用湛蓝的眸子看着李然,细声细气地叫。
一人一猫一对视,李然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福至心灵了,小心地握住白猫的尾巴根,快速地向上一提,看了眼。
小猫对爪子和尾巴有独特的领地意识,不愿意被碰,李然刚一上手白猫就敏捷地拿前爪一按他,放到他手上,仿佛在告诉他自己才是老大是主子,让两脚兽不要乱摸乱动,老实一点。
然后自己则非常双标,继续前后左右地来回蹭。
仅这一眼就足够李然看清他想看的东西了,红的,肿的,以前没有过。
家里狗發情把猫都影响了。
……好可怕。
原来是白猫嗅到李然身上气味儿与平常实在不同,以为它和自己同病相怜,安慰他呢。
李然一巴掌“呼”在黑哥头上,很轻,但黑哥在撒娇呢,没预料到自己被打,瞪着一双绿眼睛满脸懵逼,而后睚眦必报地收起爪子“邦邦”给了李然两拳。
李然当场还回去,单手搂着白猫,谴责黑哥:“坏猫。”
他看对面迟蓦:“坏……”
“嗯?”迟蓦正好整以暇地观察他和猫玩儿,见状低笑。
“……”李然在心里骂了一句坏狗,嘴上没敢真骂,要是冷脸狗王生气了,能一下子把他按在床上,李然害怕,垂着眼睛小小声地说道,“……坏人。”
迟蓦嗤笑一声。
李然对坏狗说:“哥……我好饿啊。”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是迟蓦提前订好的中餐厅来送饭。
时隔多日,“干活巨多吃饭巨少”的李然终于能吃一顿真正的大餐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没闻到饭香还好,一闻到整个胃部都发出近日来没吃过好东西的抗议,疯狂地蠕动着,把胃里那点儿所剩无几的食物消化殆尽,空空如也。
李然眼冒绿光口水横流。
“饕餮”上线,吃饭向来不紧不慢的人今天也快了起来,李然不等一口饭咽下去,另一口饭已经又塞嘴里了。迟蓦生怕他噎着,时刻给他备着一杯温水。
最后不得不肃声制止:“慢点儿吃,不跟你抢。”
他一沉声说话李然就颤。全托条件反射的福,他现在听迟蓦声音不对,看迟蓦眼神不对,甚至听到某种塑料包装慢慢撕开的动静,都能条件反射地抖。
忙小心地把饭嚼嚼咽了,李然不敢有任何异议,说:“我知道了哥……”
迟蓦一边欣赏他的反应,又得意又爽翻天,一边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怕什么?我都没用力……”
“什么?!”李然大惊,嗓音微微尖锐地打断他,咸淡适中美味可口的排骨从筷子中间掉进碗里,啪地一声响,他质问的音色颤出银河系,“这还叫没有用力吗?那怎么样才叫用力呀?把我插死才算吗?真的吗?”
他满目惊骇,第一时间先怀疑起了高中的生物老师。一个已经没多少头发了、地中海的小老头儿,关于男女身体特征这一节的生物知识,他讲男女构造,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开一些中二少年少女们想听的玩笑。他说这是自然规律,正常,繁衍嘛,为社会做贡献嘛,没有什么吓人的。所以老师怎么还骗人呢?他怎么不讲讲男的到底有多可怕啊?!
要是提前知道,李然说什么都不会想不开,这么早就亲身体会迟蓦的“嘭嘭嘭”的。
头发都掉光了也没见得学识多渊博,生物老师误人子弟。
可恶!
他这边把生物老师拉出来狠狠鞭笞了一遍,甚至严肃质疑起了小老头儿的学识,没注意到他哥的沉默已经震耳欲聋。
迟蓦:“……”
迟蓦嘶了声,腿换了个交叠的动作,手扣在膝盖上,黑眸里一片触目惊心的欲:“李然,你知不知道,你脑子里的‘直男思维’让你说话总是没轻没重,你不欠幹谁欠幹?”
“……有、有吗?”李然咽了下口水,小声,“没有吧。”
迟蓦说:“要不是顾忌着你的身体,我现在真想让你见识一下你刚才那句话。”
李然缩了缩脖子:“不、不要……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段时间,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干什么都没人知道,李然切身体会了到什么叫“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绝望事实,都害怕和他哥单独相处了。
因此傍晚还没来临,下午见到爷爷奶奶各背着一个背包高兴地弹进家里时,李然比这俩老顽童还高兴,差点儿喜极而泣。
“奶奶……爷爷……”李然想告状,说他哥快要把他欺负死了,他现在身上哪哪儿都酸,这里散架了那里也散架了。只是这事儿太私密,没办法真告状。
不仅告不了,李然还得把所有衣服穿得严严实实,连一点手腕都没露出来,上面有好几个牙印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说了句很想爷爷奶奶。
程艾美活了七十年,年轻时在体制内,什么人没见过啊。有的人往那儿一戳,她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