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要睡你”
乔殊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叫郁则珩闭嘴。
不会有人比他更会颠倒黑白, 他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的,脸不会红吗?
郁则珩的手放在她肩上,收敛着力道按上来, 拇指抵着她的骨头,将肌肉里酸痛不适揉开。
乔殊低头, 乌黑发丝下是纤细白皙脖颈。
手指往下,沿着蝴蝶骨, 一直到腰背, 他没什么手法,全靠耐心跟力气在揉按。
乔殊舒服地闭上眼睛。
快要睡着时,身后的手停下,沿着腰的弧线滑,手掌贴上小腹, 下一秒,捞进自己的怀里, 紧密地贴合。
呼吸的热气扑在脖颈,郁则珩用鼻梁蹭了蹭她后脖颈:“晚安。”
晚上睡得太早, 以至于早上五六点左右两个人就已经醒来。
在床上抱了会儿起床。
都是早起习惯运动的人, 没器材跑不了, 便顺着那天没走远的路爬山, 寺里师父说往上有个凉亭, 爬到那差不多可以往回走,再往上没开发。
山里的空气是湿润冰冷的, 爬山比一般运动更费力,乔殊仰头,瞥见快到山顶的凉亭一角,想要表演退堂鼓艺术时, 郁则珩站在她身前,黑色的羽绒服套在他身上也不觉臃肿,双手插在兜里,运动气息浓厚,像是青春靓丽的男大。
“要不比谁先登上那个凉亭?”
幼稚程度也堪比男大。
一旦有胜负,再无聊的事情都变得有意思,要做就做第一名,乔殊上一秒答应,下一秒抢先开跑。
爬山是极其考验耐力,她耍赖为自己争夺的几秒钟毫无意义。
眼看凉亭近在眼前,乔殊挣扎挡在他面前,手脚并用地抢先踩上凉亭,再不顾形象地瘫倒在长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地呼吸着。
“至于吗?”郁则珩看她这副样子,无奈笑了下。
因为剧烈运动,乔殊脸色红润,眼睛也是水润的,瞥他一眼:“至于,我一定要赢你。”
打游戏要赢,爬山也要赢,她就是要踩他一头!
“我一辈子都赢你。”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当一辈子说出口时,乔殊还晃了下神。
郁则珩一手撑着凉亭圆柱,神色正经:“床上你怎么不想赢,哪一次不是你先结束?”
语气随意的像在说今天天气是阴天一样,并没让人感觉到轻浮或下流。
乔殊差点在呼吸时被呛住。
不管说什么,黑的白的,他都有本事聊成黄的。
“你收敛一点,收收味可以吗?”乔殊甚至没力气翻一记白眼,“还是你感冒还没好,到现在还烧着呢。”
下山的路没有比赛,乔殊也没有动力。
自己走半路,郁则珩背她半路,她趴在他的背部,感受到190的高度,冷风一直在刮,她打趣地说高处不胜寒。
再回寺庙时,乔家人都已经醒了。
老爷子在跟主持交谈。
其余人在寺庙闲逛,最后都在前院,或伸展,或闲聊,山上信号不好,玩手机也没什么趣味,一个网页都要转上半天。
当乔殊跟郁则珩精神饱满地回来时,院子里的人全都看过来。
陈怡笑着说:“大师说你们一大早就起来去爬山,到底还年轻,精神这么好。”
“这破山上有什么好看的。”乔开宇打开的页面一直在转圈,他没耐心地收回手机。
陈怡脸上的笑容登时收起,话不投机半句多。
乔殊过来打招呼,笑眯眯地说早上好,看向乔开宇时目光从头到脚底看一遍:“是没什么好看的,但爬山也算是不错的运动,大哥你就不能理解了,看你现在的身材,很久没动过了吧。”
“你大哥能坐车绝对不走路,回家就躺着,能动什么。”陈怡的声音凉凉地传来。
大伯母插话:“你大哥工作那么累,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当然要休息。”
郁则珩牵住乔殊的手,看似好心关切地问:“大哥期货回本了吗?”
“……”
一句话堵住四张嘴。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乔开宇,咳嗽一声,糊弄过去。
大伯母抱着手臂,脸色难看:“开宇,去看爷爷聊完了吗?”
乔殊忍笑,竖起拇指给一个赞。
回程的路上,乔殊跟郁则珩一个车,她拿着手机,看到管涵发来的消息,说财务审查被上面的人叫停。
乔殊问:【是乔开宇吗?】
管涵回:【不是,级别更高。】
乔殊按灭手机,抵在下颌,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管涵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人只会是老爷子。
她笑了下,随后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好累哦,我要睡会儿。”
郁则珩调高车内的温度:“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车队从清灵寺开回乔家老宅,只有郁则珩跟乔殊开回南湾。
下了车,乔振凯点名叫乔开宇送自己上楼。
“还是我一起吧,他笨手笨脚的,我怕他做不好。”大伯母跟上来,手搭上轮椅。
乔振凯绷着脸,神色阴暗:“既然知道他笨手笨脚,为什么不教好?”
大伯母僵住,大伯父叫乔开宇:“爷爷叫你,还不快去。”
乔开宇走上前,心里隐约知道有事要发生,只是不知道老爷子都知道什么,他怀揣着焦灼不安的心情,送老爷子上楼,进书房。
“爷爷,你骂我吧,我错了。”
乔开宇站得笔直,回程的路上,他看到周婉莹发来的消息,说财务审查结束,没查到她头上,她以为是他做的。
实际上,他并不知情。
乔振凯没说话,那双衰老但仍然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良久后开口道:“你知道,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我也是这样跟你说的,所以让你学业结束后进公司,包括立遗嘱,都是拿你当我继承人看待。”
乔开宇点头:“我知道的爷爷。”
“不,你不知道。”乔振凯语气平和,所以说出那句“只是我没想到你能蠢成这样子”笑起来时,不知道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多一点。
“是我给你太少了吗?”他低声询问。
“不是,是我太想证明自己了,爷爷,我去公司所有人都看着,拿我跟您做比较,可我怎么能比过您,我只是想让他们,想让您看到,我也不差。”
乔振凯不信这套,自顾自地说:“我给了你我能给的一切,连你父亲都没有这种待遇,我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差,但你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任人唯亲,公司被你弄得乌烟瘴气,擅自挪用公款,拿去填你的投资亏空,平时乱搞就算了,还要搞到公司去,我对你要求不高,只要你能等,公司早晚有天就是你的。”
他突然目光如炬,掀起手扫翻办公桌上物品,砚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你到底为什么能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