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京圈茉莉花二三(第3/4页)

她看着楼下一个个步入大厅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有几个却曾经在网上或者报道中见过。

要么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家,要么身居要职。

她吹了个泡泡,似笑非笑,“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上面的风景确实不错哈。”

周亦航站在她身侧,单手插兜。他今日难得打扮郑重,银灰色衬衣搭配深蓝色外套和同色系西裤,衬衫加入斜纹印花设计,使得整体不那么单调,增添一丝阳光活泼的气息。

他也盯着楼下,视线却不在那些客人身上。郭琳顺着望过去,轻易就找到了目标。

无它,实在是她太过耀眼。即使已经刻意收拢了t芳华,周身依旧明亮得好似有光圈闪烁。

她穿着浅绿色挂脖式礼服,微露美背,腰间褶皱尽显曼妙身姿,身后薄纱曳地,优雅又俏皮。长发盘起,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璧般的玉臂,全身除了耳饰外再无任何配饰,相比其他名媛低调得多,却无一人能忽视。

她一边走一边朝两侧的人群颔首,融融的笑意如一弯清泉,足以洗去一切凡尘忧愁。

从她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再没有移开半分,一路追随,直到她停留在另一个光华夺目的人面前。

风光朗月,君子世无双。

宛若日与月的碰撞,银河汇聚星辰,皎洁的月光下多了一道毫不逊色的光,清冷却温暖,清冷对着别人,温暖对着眼前的她。

好般配,这是在场人同一时间共同的心声。

长身玉立的男人面容柔和,轻声说着什么,婀娜翩跹的少女微仰头,侧颜晶莹无暇,顾盼流转间透露出自然而然的亲近。

映在有些人眼里却分外刺眼。

周亦航挪开视线,转身下楼。郭琳看看他,再看看楼下,也跟着往下走。

然而在他们之前,已有人先一步走了过去。

“顾小姐。”裴肃笑着伸出手,礼貌而绅士,“‘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见了您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您过誉了。”顾茉莉莞尔,也伸出右手。

本以为是简单的握手,谁知裴肃双手捧着她的手,屈起一膝、俯身轻轻亲吻了她的指尖,不过没有真正接触她的皮肤。

吻手礼,除了已婚女士,还可以对身份贵重的单身女性。如果去私人住所参加活动,也可以对女主人行吻手礼。

不是失礼,但就是让人莫名不爽。

“没想到裴先生这么崇尚外国礼仪。”郁栩文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神色讶异,似乎真的很意外。

“我记得您前不久在某大学的演讲中还提出了几点关于传承国学精粹的倡导……”

说到这里,他话锋突地一转,“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说一套做一套,更不是指责您崇洋媚外,人都有喜好,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大家都能理解。”

理解?

这话说别人或许无关紧要,可是对裴肃这样身份的人而言,就差明白指出他“立场”有问题了。

默默待在最后的徐峰暗自觑了他一眼,这个郁少好像有点急了。

郁栩文确实急躁了,按他以往的性格,即使心里再不悦,嘴上也不会轻易得罪人。他习惯以温和的假面掩藏内心的思量,以无害遮掩獠牙,刚才这般举动于他几乎称得上失态。

他有些懊恼,可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最近接连的受挫终是让他的耐心告罄,对于给他找了很多麻烦的裴肃,他无法做到像以往那样心平气和,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在那个人面前毫无存在感。

他望向右侧,眼神专注,“顾小姐,又见面了。”

“郁先生。”顾茉莉笑容微敛,这么明显的讽刺,聪颖如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明净的双眸依次掠过两人,清灵灵的,透着一丝疑惑和担忧,仿佛想开解却由于不知道原因而无从下手。

倒是挺“操心”。

裴肃失笑,在众多注视下收回手,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微微凸出,有力又性感。

他没有戴手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衣帽间里各式各样、薄厚不一的手套再没有派上用场。

他拧了拧手腕,眼底闪过锋芒。

“首先很感谢郁少这么关注我,但很遗憾你好像并没有听完我的演讲,不然你该知道,我不仅倡导传承国学精髓,同时也提倡加强各国文化间交流。文化具有区域性,唯有交流、消融,才能共同发展。”

他盯着郁栩文,举重若轻,“郁少偏颇了。”

没有听全就在这大放厥词,随意给人扣大帽子,何其轻率,又何其恶毒。

眼见顾茉莉也面露不赞同,郁栩文才舒缓的气又堵在了嗓子眼。他扯了扯嘴角,半讥半讽,“裴先生当真两张口,若是能将这种务虚的本事用在务实上,想必大家都会受益无穷。”

只会说不会做,打官腔一把好手,实事没见做一件,尸位素餐!

“不知郁少每年捐款几何,员工福利待遇是否完善?听闻郁氏近期有裁员计划,对于被裁人员的补偿措施是否到位?”裴肃也勾起唇,“像郁氏这般的大企业,合该多为社会做贡献才是。”

指责别人前先想想自己,占着那么多财富,也没见你回馈社会,哪来的脸说别人不做事。

顾茉莉眨眨眼,有种被扫射到的微妙感。

“顾氏已连续三年获得‘仲华慈善奖’,多次受到表彰。”严恒静默无声的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平静无波。

“员工待遇在业内首屈一指,每年都会通过校招录取部分应届生,至少五年内没有裁员计划。”

“……”

顾茉莉抚着胸口,“你吓到我了!”

语气嗔怪,带着相处已久般的熟稔,与方才和裴肃、郁栩文打招呼时的礼貌客套相比,多了分鲜活,成功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郁栩文也不打嘴仗了,上下扫视严恒两眼,重新扬起完美无缺的笑容,竟是主动开了口。

“严秘书也在。”

相当能放得下身段,仿佛从未在背后轻慢地说过“他们从骨子里就不一样”。

裴肃挑眉,瞥过他,又睨了睨严恒,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不知对着谁。

严恒低垂着眉眼,背脊挺直,态度不卑不亢的回应郁栩文,对于那声嗤笑恍若未闻。

周亦航和郭琳到达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涌动的画面。

女孩璀璨皎洁,被簇拥在中心如明珠生晕;俊朗非凡、气质卓越的男人们围绕在她身边,或笑语宴宴,或沉稳威严,或低调谨慎,灼灼其华,各有千秋,谁也掩不了谁的光芒。

可当女孩说话时,他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专注的侧耳倾听,沉默的不再沉默,活跃的更加活跃,仿佛所有情绪都随着她而起、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