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代茉莉花三(第2/3页)

“好吃。”

齐婉婉点了点她的鼻子,笑得无奈而宠溺,“好吃就全部吃完。”

“嗯!”

这边母女温情脉脉,那边顾家却要闹翻了天。

“姑娘还不愿吃吗?”顾如澜盯着又被赶出来的丫鬟,急得直跺脚,“一天没吃饭,身子可怎受得了!”

冬卉垂着脑袋站在门边,身上襦裙沾满了油污,贴着衣襟的那块皮肤火辣辣的疼,她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这是她今天被烫的第三回,一盆滚烫的汤汁全浇了过来,纵使躲得快,也没全部躲掉。

她想起白天跳水的云霞,如果可以,她多想和她换一换。即使跳下去一命呜呼,也好过如今这般日日受苦。

顾如澜看看她,再看看黑漆漆的屋子,头疼地敲了敲脑门。

真是前世欠她的,今生才让她做了他的女儿!

他一甩袖子,认命的问身后管家,“夫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刚打听到的,二姑娘醒了……”

他的话才落地,屋内就传来哐当一声,似是盒子砸到地上,紧跟着,接二连三的响动连续不断。不用进去瞧都能猜到,里面此时恐怕没有一样整齐的物件了。

管家噤了声,顾如澜一顿,回身去望。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吩咐:“备车,去国公府。”

他有意提高了音量,让屋里能听见。果然下一秒,所有的动静都停了,夜色再次恢复宁静,然而在场没有人能感到轻松。

因为他们都知道,平静是暂时的,风波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再起。

顾如澜抹了把脸,颓丧的往外走,“先给我换件衣服。”

夫人最爱美,不美只怕都进不了门。

“上次的香脂再来点,束冠用白玉那件,再配以云凤纹的玉坠,夫人上次说好看……”

他一路走一路交代,管家嘴角抽搐,有些想笑,又止不住的心酸。

老爷是个好人,无论对同僚,还是普通百姓,甚至下人,都谦逊平和,从不见发脾气。夫人也是好人,治家虽严,但赏罚分明,而且从不吝啬银钱。

唯一的“缺点”就是对颜值十分看重,喜欢打扮老爷,不过好在老爷性格温和,虽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就此起多大矛盾。

这样的夫妻本该和和美美,相伴到老,怎奈中间多了个“定时炸弹”,每引爆一次,夫妻感情就淡一分。上次与齐国公府的婚事就差点让两人和离,如今更是害上了二姑娘,以夫人那性子,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

管家摇摇头,看了眼天。天快亮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齐婉婉踏出了房门。

她刚才喂完顾茉莉吃饭,一直等她再次睡着,又在床边注视她好一会,确定她睡沉了、没有做噩梦,这才起身离开。

折腾一个白天,又几乎整夜没睡,她的脸上难掩疲态。低头浅浅打了个哈欠,正要回房躺会,贴身婢女红珊覆到她耳边轻声道:“姑爷来了,在府外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了。”

齐婉婉打哈欠的动作一滞,困意也散了些,“没叩门?”

“没有。门房不敢打扰老夫人,舅老爷、舅夫人又才睡下,只得托人来告诉了奴婢。”红珊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小厮说,老爷穿得很‘精致’。”

“呵。”齐婉婉冷笑一声,每次都来这招。

她是喜欢他那张脸,看着都赏心悦目,不然当初也不会执意低嫁于他,但不代表他能靠那张脸拿捏她一辈子。

她欢喜他时,他的脸就是风神俊朗。她不欢喜了,便是貌似潘安,在她眼里也比不过地上的一株草。

“不叩门,就站着,这是打量我会顾忌待会天亮就要上早朝?”

她仰头瞧了瞧天色,国公府所在位于皇城中心区以西,是贵人们聚集地,每当将近早朝时分,甬道里就会挤满了去上朝的勋贵大臣的马车或轿子。

到时见了他可怜兮兮站在府门前,想也知道会编排出什么t,无非是“她仗势欺人、不贤惠”,说不得还得指责国公府几句,“纵女无度”、“不把女婿当人”等等。

若是她在意,就会先叫他进来。只有先见到她的人,“美男计”才有用武之地。

可惜啊,她混不吝惯了,什么狗屁名声,她才不在意!

“让他等着,到时辰了,他自然会走。”

他好歹也是二品官,在需上朝之列。

不过说起上朝……

齐婉婉想起昨日萧彧的话,忍不住攥了攥衣袖,他真会去请旨赐婚吗?

当然会。

萧彧大步流星迈入大殿,两侧早已在位置上站好的大臣们一一俯首参拜,不敢直视其颜。

“王爷安。”

他目不斜视走过,径直走到众人最前方。几乎在他刚站定的那一刻,殿外就传来一声清喝,“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地,萧彧微微侧身,上半身甚至都没动,只是头低了低。

视线里,有道明黄色的身影慢慢走来,随后在他面前停下。至高无上的皇帝对着他弯了弯腰,主动扶起他的胳膊,“皇叔免礼。”

萧彧顺势抬起头,扫了眼前的小皇帝一眼,扯了扯唇角,“谢皇上。”

皇帝这才踏上御座前的台阶,绣有金龙和祥云的衣袍在御阶上滑过,而后安静的垂在他脚边。

太监略显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众卿平身。”

这副场景每天都在上演,众人早已习以为常。自如的起身,静静等着太监再喊“有事禀奏,无事退朝”,然后他们该禀禀,不该禀的就乖乖站着,等着北冥王理完朝政,他们下朝回家。

是的,北冥王。

“启禀王爷,今年雨少,南方已有多地出现干旱……”

“禀王爷,臣要告吏部尚书纵子当街行凶……”

“臣冤枉,王爷……”

一声声的王爷,仿佛皇帝不在场。

萧統坐在上首,玉冠前的珠帘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底下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却能将众人一览无遗。

恭敬、阿谀、畏惧、向往,众人眼里情绪万千,但没有一个是对着他。

他又望向下手左侧,临近御阶的地方摆着一个座椅,与他身下这个相差无几,只是稍稍小一圈。坐在上面的人,淡定从容,挥袖抬眉,一举一动浑然天成。

不管众人提出怎样的问题和难政,他都能信手解决,仿佛于他人而言极其枯燥繁杂的朝政对他来说,不过如喝口水那般简单。

需要训练学习的本领,在他身上宛若与生俱来。

龙子,真龙天子吗……

他垂下眼,好似无聊的玩起手指,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势也渐渐变得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