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院茉莉花二(第2/4页)
“干嘛?”
“给你吃。”顾茉莉又将鸡蛋糕往前递了递,见他要拒绝,抢先“发难”。
“已经沾到你口水了,你不吃,我就只能扔了。”
贺霖:“……”
他无语的接过鸡蛋糕,不知是什么情绪的咬了一大口。
这时候的东西都很真材实料,口感特别扎实,他一口咬下去差点噎到。顾茉莉又将麦乳精递过去,他一边抚着胸口一边接过来,直接灌了大半杯,喉咙才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谋杀。”贺霖语带嫌弃,眼睛却只敢盯着地面,耳朵根又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是个有点傲娇的小孩啊。
顾茉莉忍俊不禁,总是装得很成熟,但稍微一逗就破功,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成这样的性格。
“砸你的那个人就是那种‘流窜’人员?”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也害得我受伤了,我当然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他不是。”贺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刚冲泡出来的麦乳精热气扑鼻,带着浓浓的奶香。
他又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但他哥哥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哥哥被抓进去了,他们家只有他和他哥相依为命,没了他哥给钱,他上不了学了,所以怀恨在心……”
“你送他哥哥进去的?”
贺霖一顿,飞快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声音更轻。“算是吧。”
“犯的什么罪?”
“抢劫。”
“抢你的?”
“……”贺霖没说话。
顾茉莉t明白了,怪不得刚才那么强调“财不露白”,原来是吃过亏。
她在他脸上打量了会。
如今刚从动荡的年代结束,经济特区刚刚成立不久,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大提高,大部分人仍是面黄肌瘦,但他面容白皙,身高颀长,即使穿着打扮不起眼,可瞧着依然鹤立鸡群,也难怪有人“盯”上他。
了解了事情经过,知道了这伤到底怎么受的,她像是了了一桩心事,放松的往后一躺,准备睡会午觉。
贺霖等了半天没等来她再问,抬头一瞧,顿时无语。
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他都有些羡慕了。
“你就没有其它想问的了?”
“没了……欸,还有个!”顾茉莉微微直起身,双眸一闪一闪,仿若星子一般,看得贺霖呆了呆,连她的问话都没有听清,直到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才猛然惊醒,侧过头不敢看她。
“你说什么……”
“我问你多大呀。”
“……干嘛?”
“想知道是你大还是我大。”顾茉莉又往前倾了倾,“我十八,你呢?”
“不知道!”
“哦,那就是我大。”顾茉莉了然的点点头,笑容愈发明媚,“叫姐姐。”
“……”
贺霖涨红了脸,按住她探过来的脑袋忍无可忍的一推,似羞赧似恼怒,“睡你的觉吧!”
什么姐姐不姐姐……
红晕蔓延至脖颈,他蓦地起身,将两张床之间的隔帘拉上。哗啦一声,伴随着另一边清悦的笑声,病房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看不到她的人,鼓噪的胸腔终于得以慢慢平息,他暗暗深呼吸,还不忘压低声音,不敢叫对面听到。
随即他又有些失笑。
不过几句话而已,怎么搞得他比有刀架在脖子上时还要紧张……
他摇摇头,努力将杂念摇出脑海,尽量集中精神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顾家父母好心帮他垫付了医药费,带饭时也总不忘帮他带一份,可他不能一直这么占他们便宜,这个钱他得还,但是怎么还……
找家里要吗?
贺霖神色渐渐淡了下来,正思考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他以为是顾大壮或赵凤兰来了,忙转身就要打招呼,却见门口探进一个脑袋。
衬衫、喇叭裤、墨镜、中分头发,帅气又异类。
贺霖一愣,那人见了他也满是惊诧,“真是小霖子!”
他一边朝里走一边朝身后喊,紧跟着便又走进来两个人,皆是盘顺高大,一进来衬得整个房间都变小了。
“你们怎么来了……”
贺霖下意识先看向旁边,帘子后安安静静,厚实的布帘将那边挡得严实,根本无法看清那头的情景。
不会睡着了吧?
他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吵着她,赶忙竖起食指轻嘘了声,“医院里不能喧哗,小声点。”
最后进来的人顿了顿,随手关上了房门。
“威子说在医院看见你了,我们还不信,没想到你真在这里。”贺权东扫了他两眼,目光在他被包裹住的头上停了停,表情冷肃,“谁干的?”
大有他说是谁,他马上去给他报仇的架势。
贺霖心头微暖,“没事,一个小意外,过两天就好了。”
他不想多说,旁人却不愿就此放过。第一个进来的雷正安凑到他面前,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口,虽然都被包住了,但还是能看出伤势有多严重。
“这是下了死手啊,还叫没事?”那多大才算是事,真等没命了?
他嬉笑的面色变了,不管怎么说,小霖子都是他们院里的人,欺负他就等于是欺负他们。
“别怕,你说是谁,哥哥们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真没事……”贺霖不是客气,也不是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
说了谁弄的,还得说他为什么会这么干,然后又要牵扯出之前的很多事,比如曾经抢劫他的人,怎么抢的,又抢了多少,最后怎么进去的。
太麻烦了,他不想费这个口舌,况且正是一个院里的,他更不想说,因为他们知道,很可能随后家里也会知道。
他垂下眼,并不掩饰他的抗拒。
雷正安毕竟和他不熟,也不好再逼问,只得回头求助和他熟的人。
“东哥,你看小霖子!”
这闷葫芦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贺权东细细打量这个堂弟,其实他也和他不甚熟悉。
那几年家里受了牵连,老爷子被下放,父亲和大伯在一些老战友的帮助下勉强得以保全,只当时还在上学的小叔因为年纪小没法安置,又担心老爷子,于是和他一起被下放到了农村,直到前些年老爷子问题解决,平反回了京市,他们才算是终于重聚。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小叔在乡下成了亲,孩子都十来岁了。
半大小子正是叛逆的年纪,他那会忙于其它事也顾不上和他联络感情,只是偶尔会在家中听父亲和母亲念叨“小叔和孩子不亲、父子关系僵硬”“小婶怯懦,没办法融入环境”“小叔今天又打孩子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