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栗音愣住的当场, 微凉的唇瓣又贴到了她额角,轻轻碾蹭。

稍微一动作, 美人衣袂间的焚香阵阵,他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身上不可避免沾染了佛寺的焚香。

栗音没敢乱动,毕竟他是大乘修士,他还有心魔,真说起来明明她才是魔修,但形势比人强。

他的小徒弟很乖觉,由他抱住。

可小徒弟不说话,美人灵台神智一片混沌,本能追寻起她的声音, 寻到她的嘴唇, 瞳色漆黑无光。

指腹摩挲起她的嘴角, 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的唇瓣。

“叫师父。”符颂今启唇轻声道, 瞳仁虽漆黑, 却泛着水泽,出口的话仿佛祈求, 而非命令。

视线中, 她的唇瓣张合:“师父。”

美人眼里仍旧悬着泪,阖眸之际喉头滑动, 似咽下了泪,又似咽下了她给予的灵药。

他面颊抵住她的发顶,紧紧抱着她不松手,口中念念有词:“是,我是你的师父, 我才是你的师父……”

他有点魔障了,抱得太紧,栗音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师父。”

她又喊了一声,美人师父几乎喜极而泣,满心欢喜地环住她。

抱得更紧了。

小魔修反抗无果,起伏的胸廓捧着她的脸颊,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稍加思考后,栗音索性接受。

她微微动了动,蹭开了美人的衣领,衣物层叠,缃黄明媚,衬托玉白的脖颈和锁骨清晰的姿色。

小魔修眼巴巴盯着看,在佛门动手太嚣张,她不敢采补,还不敢看吗。

忽地,视线里的光景移动,美人猝然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他没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肩颈袒露大半,只盯着她问:“在你眼里,我真的是好人吗…”

墨瞳深邃无光,等待她的答案,符颂今的心魔,源头其一,是他自认害死了小徒弟。

“是…”栗音顿了下,意识到这是个有心魔的大乘修士,难怪上一次那么好到手。

“是。”她再次肯定,“虽然当初有些误会,但我知道,符长老不会伤害我的。”

她口中的误会到底指什么,丹鼎宗的冲突?还是洞府采补?又或是那所谓“上一世”事情,如果符颂今神智清醒,他应该问个清楚。

只可惜,栗音说了几句话,意图浑水摸鱼,可眼前不清醒的男人只抓住了一点。

“不对,是师父。”他近乎执拗地纠正她的称呼。

“师父。”栗音只好重新说,“师父不会伤害我的。”

她顺着他的意愿,心魔失控的男人却垂泪:“不对…”

“都是师父的错。”他道,再次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是师父害的你…”

小徒弟身死灯灭是师父的错,引诱她喜欢上师父也是师父的错,心魔的源头,大抵归于师徒缘分已尽,他想再续前缘,可到底是想续上所谓师徒缘分,还是要续上师徒乱/伦的感情…

明知是错却时时惦念,尤其她只知这一世的师父,她有新的师父了,他当不成她的师父了。

死了就是死了,转世就是转世,遗憾就是遗憾。

栗音不清楚他的心魔成因,总之和她脱不了干系。

可她是玩家,并非是他的小徒弟。

垂泪的美人也赏心悦目,她的手安静地按到了师父的后腰上,想要再次折下一支姚黄牡丹。

察觉小徒弟回应了他的拥抱,男人身子一僵,很快,他听见怀里的人问。

“那师父要怎么补偿我?”她抬眼瞧着他,像在催促一道可口的佳肴,快些摆上桌子,让她好好品尝。

她就是心魔的源头。

符颂今神情恍惚,美人惺忪茫然,眼睫悬着未干的微茫,她又开口,牙齿发出极轻的碰撞声,仿佛已经在咀嚼那道佳肴。

“师父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小徒弟靠在他胸口,轮到她紧紧抱着他,“师父,对不起。”

小徒弟语气可怜,向他道歉:“我不是有意要采补您的,可我是魔修,我修合欢道,我必须要采补炉鼎……”

他不清醒,栗音主动出击,丹鼎宗采补被抓到蛛丝马迹,现在正是趁机搅乱他心神的好机会。

“魔修,采补…炉鼎…”神智一片混乱,符颂今念了几声,隐约忆起许久前发生的事,流露出些微恍然。

对了,小徒弟的转世是魔修,她采补了他这个前世的师父,可那一次采补完后,说好下一次,因为心魔,他无法去寻她,迟迟无法兑现。

“师父…”她声线打颤,貌似很害怕,“师父,你会揭发我吗?我不是有意采补您的,其他人如果知道我是魔修,他们一定会杀了我,师父——”

她拖长了尾音,扮作个小可怜,心软的美人即使生出心魔,也是柔软的心肠。

“不,不会的,师父不说,师父不说,没人知道。”明明被采补的人是他,失了清白的人是他,符颂今反过来安抚起担惊受怕的小徒弟。

“那就好。”小徒弟道。

她眼角晶亮,符颂今伸手,指尖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意。

小徒弟半眯起眼睛,接受他的关爱,又道:“那就说好了,师父要帮我保密,不论是我的魔修身份,还是我采补了师父的事情。”

“不然我就又要死掉了。”她可怜巴巴地说。

她说什么,符颂今应什么:“师父…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小徒弟当然相信师父的话,乖觉地靠在师父怀里,可怜美人师父还没发现,他的衣襟大开了。

就这样一声不吭,贴着师父匀称细腻的胸膛,等体验够了,小徒弟才再次出声:“师父。”

符颂今应声:“师父在呢。”

小徒弟问:“真的什么都依我吗?”

符颂今答:“师父都依你。”

怀里的人动了动,小徒弟又问:“若我想同师父合修呢?若我想同师父成亲呢?若我缺了一只炉鼎呢,师父也愿意吗?”

她一连问了数个问题,美人失神,似乎思考她话语的含意,许久,他怔怔地答。

“师父…愿意。”

她问了三个问题,他只给了一个答案,不知应允其中之一,亦或全部。

小徒弟一扫低落,眉开眼笑:“那从今往后,师父就是弟子的炉鼎了。”

她把师父给的一个答案,填进了最后一个问题里。

符颂今也愿意:“嗯。”

他应声,奈何身上压着的徒弟是个顽劣的小魔修,她故意道:“师父,你也说一遍吧,我怕我听错了。”

墨瞳凝着她,没有动,唇齿递出清晰的话音:“师父,是你的炉鼎。”

他尚未恢复理智,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遵循心魔,遵循他某种意义上被压制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