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3章(第2/2页)

男主人跟他站在一起,仰头看着被泡出一大片印记的天花板,答:“是得铲,我们下午找人问了,得先铲完,刮两遍腻子,才能上涂料,损失倒是不大,就是挺麻烦的。因为得等一层腻子干了,才能上第二层,时间比较久。”

宋魁连表歉意:“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这麻烦。咱们加个微信,回头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微信上直接转给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直接找我就行。”

本来摊上这个倒霉事,又要修缮天花板,打麻烦不说还影响居住,男主人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呢。房子毕竟也不是他们的,他也有些担心后头房东找他们麻烦。

但现在宋魁上来就认错,态度良好,还主动表示承担全部损失,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追究,点头应了。

处理完楼下的事,宋魁回到楼上,又察看了一下被划坏的春联和墙上红色的记号笔印。

虽然他宽慰向阿姨可能只是小孩子乱画的,但无论从这些记号的笔画、位置还是春联被整齐割开的情况来看,这都绝对不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原因,只不过出于职业的缜密,没有把两件事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联系在一起。目前,他还是只能倾向于这只是偶然,并非刻意。

回到屋里,给江鹭回电话汇报情况。

她着急问损失大不大,他大概算了算:“楼下要铲墙皮刮腻子,还要重新上涂料,我估计三四百吧,应该能解决。我屋里主要是踢脚线的木板和门口柜子有点损失,柜子那个门边泡翘了,麻烦点,明后天我找人来看看,连同桌脚什么的一起修补下就行。”

“这会儿都收拾干净了?不影响你住吧?”

“没什么影响,都是瓷砖地,又不是木地板。”

“还好不是木地板。不然给人家泡了,那损失才大呢。”

“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早点洗了澡睡觉去。”

“我怎么不担心,你那房东好说话吗?万一她不认修,非要让你给她换新的呢?”

房东好不好说话宋魁还没什么体会,但租房损失向来都是照恢复价赔偿,从没听说过要按重置价格的。何况这都多少年的房子了,他搬进来时这些东西也不是全新的,哪有旧的东西坏了,让他赔新的道理。

事实证明,江鹭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宋魁把问题想简单了。

周末,屋里水渍都干透了,损失也基本定型,宋魁就找人来看了看几处柜子被泡的情况,问了下修复要多少钱。找来的人是专业搞家具修理复原的,查看完情况以后给他报了价,五百以内就能搞定。

他又问了踢脚线能不能修,师傅说:“你这都是复合木料,不值几个钱,一共就泡了三四块么。你给我加个五十块钱,我给你都换新的。”

“行,那我先跟房东商量一下,完了再联系您。”

送走维修师傅,宋魁给房东打了电话过去,讲明了现在损失的情况和修复的费用。

没想到向阿姨不认同:“这是你单方面找的人出的意见,我不认可的。我完了再找人过去看看吧,最好是咱们都在场的情况下,才好讨论这个事情,你说对吧?”

宋魁有点不理解:“这损坏的地方我都复原不就好了,不需要这么麻烦吧?”

他现在忙得跟什么似的,一个人恨不能分出三个来。要顾队里的案子和日常事务,要值班,放不下现在调查的工作,还得挤出时间陪江鹭,哪有时间耗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上面?

向阿姨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你找的人万一就是敷衍了事地修修就算了呢?回头你不住了,房子交回来没几天,修好的地方又坏了,我再找谁去啊?”

她说话一向比较尖刻,理是这么个理,但讲出来就让人听着心里扎刺。

宋魁无奈,但也没再反驳,“那行,您说个时间吧。”

“那就下周五好了,晚上你下班有空吧?”

“暂时有,没有的话我再联系您。”

晚上跟江鹭见面吃饭,宋魁给她说了这个情况,江鹭一听就觉得这个向阿姨不好招架。

“她这个年纪的阿姨你肯定搞不定的,周五晚上我陪你一起吧。”

宋魁笑她:“你才多大年纪?我搞不定,你就能搞定了?”

“起码我们都是女的,她要是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作为男人不好跟她计较,我总可以计较的。”

这种麻烦事别人都避之不及,她还主动往上凑。他当然舍不得让她掺和这些糟心事,但跟她讲了半天她就是不依,左一句放心不下,右一句要陪着他,把他说的心窝发热,最后也就没有拒绝,“行,到时请你坐镇指挥。”

周五晚上,江鹭下了班就直奔宋魁那里。

她到的时候宋魁已经回来了,向阿姨也带着找来的维修师傅刚刚登门,已经检查上了。

向阿姨看见她,就问:“你是?”

宋魁把她让进来,替她答:“哦,我女朋友。”

向阿姨若有所思:“平时过来住吗?”

江鹭一下就听出来这话的言下之意。有些房东是会比较敏感,也会有很多担心,房间里但凡多住一个人都要把情况和关系摸清楚,怕住客在房子里乱来,或者领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过夜。

但她和宋魁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便解释:“阿姨,我平时都是回家住的,不住他这儿。”

向阿姨心定,却要装大度:“嗐,没事,住这儿也没事。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开放,我也理解。”

寒暄几句,注意力转回到房间的损失上面。

师傅认真检查,向阿姨就在旁边指指点点,一会让师傅看一下这儿,一会儿又说那里好像很严重,总之就是一分钟都不肯消停。

江鹭抱着胳膊在旁看了半天,一言未发。好几处她指出来所谓损失很严重的地方,在她看来无非就是泡掉了点漆皮罢了。

也许房子不是她的,她不能完全理解作为房主的心情,但对于这种过于夸大其词的说法,她也实在觉得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总感觉是在为后面的意图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