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2/3页)

尊主知道她为何如此低沉吗?”

如霰轻叩扶手,神色未变。

他其实也没见到,在苦海池做出那番意味不明的举动后,林斐然竟然再也没有出现。

他是随心之人,她不来,他便会去,但又怕贸然逼近,她会生出退却之心,只好将这番心思压下。

每日让人做上一桌佳肴,又叫人撤下,如此轮转七天,连他都惊讶于自己如今的耐性。

“为何如此低沉?”他沉吟片刻,“或许是想家了。”

林斐然那日在苦海池中目色空茫,便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父母,想来如今低落便是为此。

“原来是这样。”碧磬叹息,“我太懂这种思乡之情,每天晚上我都要抱着我们落玉城的宝玉才能睡着。”

就在几人谈论之时,如霰忽然开口:“荀飞飞,你前日说城中近来要办太白宴?”

荀飞飞立即回道:“是,妖都守城大捷,恰逢酿制百年的玉液仙开坛,参族想以此办上一场太白宴,贺尊主旗开得胜,邀全城之人共饮。”

碧磬忍不住感慨:“参族弱小,又浑身是宝,与我玉石一族无异,若失了妖都兰城,没有尊主庇护,恐怕又会像以前那般惨淡。

守城大胜,他们应当是最高兴的。”

碧磬几人向来抓不住重点,唯有荀飞飞,给如霰做事许久,深谙他的话外之音。

他扶了扶银面,眉梢微扬:“尊主的意思是,要我们借太白宴的名义将林斐然叫出,一同欢庆?”

如霰叩着扶手的指尖微顿,终于投去一道满意的目光。

“此番守城之战,她亦是功臣,太白宴的欢趣应当有她一份。”

荀飞飞点头:“是。”

其实林斐然一直在名单中,即便尊主不发话,荀飞飞原本也是要将她拖入宴会的。

林斐然这人做事十分有条理,除了飞花会之外,从没有请过一次假,当值也十分上心,绝不会出现鸡飞狗跳之事。

有她在,荀飞飞确实轻松不少,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忘了林斐然。

碧磬兴冲冲道:“尊主,这次太白宴你参加吗?参族的玉液仙可是难得的上品!”

如霰并未开口,旋真便接道:“玉液仙原本就是为尊主而酿,对尊主而言可算不得上品呐……不过,对飞哥肯定是!”

碧磬又想起荀飞飞一杯倒后,跳了一夜热舞的逸事,抿唇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荀飞飞:“……”

果然,林斐然是最让人省心的。

玉液仙灵气十足,效用足以和灵草媲美,到时多给她倒些,她看起来酒量比他好,能吃这福。

……

七日平安度过,能吃福的林斐然在床上瘫了一日,长长松了口气。

铁打般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操练,但她坚持下来了,不得不说,成效十足。

她抬手做诀,身下软床变做草地,旷远的剑境就此展开,如臂指使。

指尖微动,金澜剑便如一道利光在其中划过,剑鸣声悠远清扬,响彻原野。

她翻身坐起,瞬间剑境全收,面色虽然有些疲惫,眸光却赫赫明亮,精气神十足。

“师祖……”

她兴冲冲掏出铁契丹书,刚要翻开,却发现这石书竟黏合一处,无论如何都无法翻动。

“怎么回事?”

心中有些着急,她嘴里唤着师祖,又抬起石书抖了抖,最后只从书中抖出几滴墨汁。

墨汁流淌在地,化成简短的一句话。

“前辈们已累死,休息,勿扰。”

林斐然:“……”

言简意赅。

她不好意思地清咳一声,轻轻将书收回,又闲不住一般起身在桌边晃悠,目光似有似无瞟向桌面,那是她先前就写好的计划。

纸上所有都被划去,只留下一朵未曾着色的墨梅。

她拿起纸张,又很快放下,一下蹲在凳上,一下翻到房顶,总之就是心有躁动,停不下来。

林斐然从屋脊向远处看去,如霰的住所灯火通明,在这夜色中十分夺目,几乎一眼就能看见。

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直奔如霰卧房时,旋真疾驰而来,将她拦在半空,又很快解释过太白宴之事后,林斐然颇有些受宠若惊。

“太白宴是为我们而设?”

旋真颔首,弯唇一笑,露出两枚虎牙:“其实是为守城之人而办,但你是最大的功臣,就等于是给你办的呐,与我们同乐去!”

林斐然不会拂了他人心意,只好应下,临行前还问:“尊主不去吗?”

旋真摇头:“人太多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说的也是。”林斐然回头看了一眼,她想,那便明日再去。

二人一溜烟去往酒楼,宴席之地正在楼顶的飞阁之中,四面扬纱,除了使臣几人之外,还有不少依附于妖都的妖族长老及族长,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林斐然几人自成一桌,前来道谢寒暄的,自有荀飞飞与青竹上前,他们只顾吃喝便好。

碧磬笑着给几人斟上玉液仙:“这可是真正的琼浆玉液,虽然是酒,却醇厚鲜甜,没有一点辣味。”

林斐然凑近闻了闻,面色惊叹:“真的好香,不像酒,反倒更像花。”

平安竖指:“识货,尊主不喜欢饮酒,但不得不饮,参族便酿了这样的玉液,天下只此一种。”

不得不饮?

先前听如霰说,因为病症无药可医,所以灵脉时时作痛,难道是为了缓解痛意才饮下玉液仙?

林斐然有些走神,碧磬转眼一看,以为她还沉浸在愁绪中,便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头,只道。

“要不你向荀飞飞请个假,偷偷回人界一趟,待上几日,便不会这样思乡了。你从来不请假,他肯定会同意。”

林斐然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提起思乡?”

旋真凑近道:“你这几日总是躲起来偷偷抹眼泪,不是因为思乡,那是因为什么呐?说出来,我们肯定帮你!”

“我什么时候偷偷抹眼泪?”林斐然更加不解。

旋真眨眨眼道:“上次你在面馆偷偷擦眼泪,我遇见你了,那时候你眼睛好红呐。”

林斐然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弯眼,解释道:“我那是吃的太急,被辣椒呛到喉口。”

碧磬一怔:“那你之前在蹲在墙角,眼神忧伤?”

“……因为我和几个前辈练剑,连续两日都被他们鼻青脸肿地打出来,心中郁闷,躺在墙角那里歇了一会儿。”

“是这样吗?”碧磬挠了挠头,“那你这几天怎么总是一个人待着?”

林斐然看着他们,神色微顿。

以往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异样,她也习惯自己担下,却没想到碧磬他们竟注意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