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2/3页)
“……不便相告。”
李长风解下酒壶,饮了一口,又打了个呵欠:“不相告我也看得出来,你晃了几日,是想入宫?”
“什么?!”张思我大惊失色,“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林斐然原本有些讶异,但在听到这话时,眸光微动,转目看张思我,目露询问,但他却再度噤声不语,只叹了几声,面色并不好看。
李长风将酒壶挂到腰间,问道:“你准备怎么进宫?”
林斐然垂目沉思片刻,也不再打算隐瞒:“明日慕容秋荻从北部回城,宫中设宴,有这样的空子,我岂能不钻?”
“你就不怕钻进去一看,原来是鸿门宴。”
她神色未变:“那倒是正中下怀。”
林斐然并不是没有设想过,城中一切的静默,或许只是瓮中捉鳖前的寂静。
但那又如何。
她已然不是多年前被逼至绝境,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
人皇等人不知道她解开封印一事自然对她有利,可若他们知道,却还想要瓮中捉鳖,她也可以将计就计,顺势见到白露。
她那样的人,只要林斐然想问,就一定会将母亲的事和盘托出。
这是一招险棋,若当真如此,她就得在那些人尚有耐心周旋,等她入瓮之前,将皇宫地形及周围布防摸清个十成十,再做好其他意外准备,以免栽在宫中。
这三日的准备,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李长风一笑,拍了拍衣角尘土:“后生可畏啊。老张,我早说了,有些事你们不必操心,静观即可。”
张思我仍旧不语,只是不断咋舌,如同佛僧盘珠一般,不断揉着手中的锦毛鼠,借此缓解心绪。
林斐然将这二人的异状看在眼中,敛下心神,正要拱手道别,便听李长风道。
“既然不怕鸿门宴,那便由我助你入宫,少一步是一步。”
张思我上下打量他,几乎要气笑了,愤愤揉得锦毛鼠大呼。
“以前我就看出来,你李长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也就在丁仪手下安分一段日子。
还助她入宫?有的人可没被邀请。”
李长风侧目看去:“我不够格,有的是人够格。明日卯时,东街见,只等你一刻钟。”
言罢,他提着酒壶,摇摇晃晃走出暗巷,又到不远处的酒坊打了一壶。
“你要带她找谁?那人可不可信啊李长风!”
李长风走了,张思我正要上前追问,却被林斐然抬手拦住,她右手一晃,那只金胡锦毛鼠便乖乖落入她手中。
“前辈,你们尾随我这么久,是何用意?不说的话……”
张思我嗤笑,一眼看穿道:“你掐,你要是能狠心掐死它,我名字倒着写。”
林斐然狠狠团了团手中的锦毛鼠,随后将它递了回去,其实原本也只是在和他开玩笑。
“什么叫尾随,只是恰巧遇见,你只需知道我们并无恶意就是。”
张思我长叹一声,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压裙刀给她。
“既然你要入宫,便把这个带上,它可不是让你出剑用的,这是防护灵宝,记得莫要离身。”
林斐然望向手中之物,话也说得直白:“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让你愿意为我的事赠宝的程度。”
“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很欣赏你这个小辈的。况且上次闯入地牢,你我也算有生死交情。”张思我嘟囔两句,又摸摸胡子轻咳,“不过,若是还不愿收下,那就当你也是在做我的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斐然索性解下。
“对了,前辈,先前我去找过你几次,不知为何,你总不在店中,因此错过好几次。今日终于得见,我有一事相问。”
张思我道:“不该说的我可不会说。”
“不是问你什么,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林斐然垂目。
“你应当见过我那把金澜伞,同为炼器匠师,你可能认出它是出自谁人之手?”
“原来是想问这个。”
张思我捻着胡子,思索半晌:“你的那把剑的确算是物中灵宝,制法也与寻常刀剑不同,但以前从未听闻,应当是哪位隐世之人所做。
看手法,应是江南一派,有些像灵犀真人的造艺。”
林斐然从未听过,便追问道:“这位真人如今可在人世?”
“在啊,一年就抡一锤的人物,没人比她更能活了。”
江南。
林斐然握着手中的纸笔,心中推测越发贴近,一时间又生出些澎湃。
……会是她吗。
……
又是一日过,事情大有进展,即便没有遇上李长风与张思我二人,林斐然其实也已做好潜入的准备。
但正如李长风所说,能少一步是一步,此次入宫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她越窗翻身而入,如霰正坐在桌案旁,翻读着疯道人写的那本鉴宝书。
“怎么有门不走,日日翻窗?”他回眸看去。
林斐然道:“之前去找你也都是走窗不走门,应当是习惯了。”
如霰但笑不语,翻开下一页研读,只道:“那枚丹丸解出来了,就是桌上那张方子,除了加了些扶桑木之外,配药其实并无稀奇之处。”
“但为何见效如此之快?”
人皇等人身居高位,消息通达,知晓寒症并不奇怪,故而会放入一味扶桑木枝。
但她曾亲眼见过橙花使用,几乎用了小臂长的一段,才堪堪将她的寒症压下,如今药方中只有一钱,又如何能有这样的效用?
林斐然拿起药方,慢慢扫过,的确都是些常规药材,但最后却只画了一个奇怪的圆。
“这个圆是什么?”
“一个圆,意味着它什么也不是。”如霰终于放下书,回身看去,笃定道,“连我都辨认不出,便意味着那不是一味药。这枚丹丸之所以起效快,定然是因为此物。”
林斐然心中疑惑,不过明日还有急事,由不得细思。
她将药方收下,同如霰说了今晚遇见张思我二人的事,又问:“你明日要与我一道进宫吗?”
如霰思索片刻,却摇头:“我境界不低,进去会很快惊动那方法阵,未免误事,我便在宫外接应,你随时唤我。”
林斐然点头,随后探头扫了眼桌上之物,开口问道:“如霰,你的病症尚未彻底根治,那本书中是不是记有可行之法?”
如霰走到桌边,打量过她的神色,并未否认:“我的确有些思路。”
“是那个珠子吗?”
如霰不置可否,只笑问:“你想帮我去取?”
林斐然翻出自己那本手札,第二页仍旧写着如霰,不过他还未签字。
“我说过要帮你治病,虽然我不懂医道,但身手还行,取一枚珠子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