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3页)

林斐然当即垂头捂鼻,忽而感到一点湿意,她动作微顿,如临大敌般看向自己的手,竟然看到了几点血色!

心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她双眼圆瞪,还未抬头看去,便有一张白锦从前方递来。

那张锦帕并非是用来掩住她的口鼻,而是向上遮住了她的双眼,系于脑后,随后才有一道温凉的触感拉开她的手腕,另一块柔软的绸缎将她必须爱、手中的血色擦拭而去。

“尊主!我刚才什么都没想!”

林斐然从震惊中回神,立即出声为自己辩解、不对,解释!

她不是这样龌龊的人!

如霰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虽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果真是年轻气盛,只是一眼便受不住了。”

如今双眼不能视物,鼻尖又只有提神的冷意,他的声音便更显惑人,但好在林斐然并未失去太多意识。

她听出其中有隐情,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给我下药了?”

她现在不甚清醒,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如霰起身去打水,终于将林斐然清理好后,才回道:“先前心中的郁气发出来了,如今身心无阻,吃上十枚清心丸,于修行大有裨益。”

虽然回答了,却不是林斐然想知道的答案。

知道他又在打趣,林斐然心中急切,便撑着身前的案几倾身向前:“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身前之人并未回答。

因目上系着白锦,不能视物,一时间没能把握好距离,林斐然也不知自己是近是远,直到那点浅淡的吐息拂过唇边,冷香再起,她才猛然后仰,带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案几上的药瓶与装着疏梅香的兽炉被她拂倒大半。

在她下意识摸索着扶起瓷瓶时,如霰正定定看她,指尖摩挲着那方手帕,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面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

轻阖的双唇微启,他开口道:“因为我到情期了。”

林斐然动作一顿,虽然曾经听碧磬他们提及,但其实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象。

她似懂非懂地颔首,抬手摸了摸脖颈:“原来是这样,方才那些就是对周围人的影响吗?”

不得不说,当真厉害。

当初如霰乱脉之症出现时,周身无力,她曾以情期做借口,在众人眼前为他遮掩过去。

如今看他安然无恙、游刃有余的模样,倒是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夸大其实,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说情期对人族无用。

如霰看起来并未被影响太多,倒是她反应过大,连一眼都受不住。

……或许因为是人族,以前从未接触过,这才显出一种“如临大敌”的阵势。

林斐然不敢贸然扯下眼上的白锦,便微微侧耳听去,声音也放缓不少:“方才是我反应过大……你现在感觉如何?会不会有些难受?”

如霰喉口微动,在几息沉默之后,他又用那样熟透的声音回答。

“无碍。”

林斐然觉得自己现在应当去翻一翻古籍,或是问问碧磬他们,到底什么是情期。

听说荀飞飞喜欢在情期筑巢,他们都是羽族,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喜好?

林斐然起身又坐下,问谁都不如问本人,于是她将筑巢一事说出。

“尊主,我如今身体无碍,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寻一些绒羽、竹叶、或者是……珠宝金银,盈盈流光的东西?”

“你们曾经还聊过情期?”

他此时的尾音又轻轻下压,像绑着的细绒轻轻拂过耳畔,林斐然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没有了那张面孔的干扰,她竟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点不稳。

或许他并没有看上去这般镇定自若。

林斐然点头:“但只是提过一点,其实我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对你而言,它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称谓时,她也没忍住想歪,但知晓荀飞飞筑巢之后,便觉得是自己望文生义,情期对于妖族而言并不罕见,人人不同,她也不应当胡思乱想。

“……它什么也不是。”

如霰微微叹息,随后抬手解开她眼上的白锦。

情期时,妖族人会变得潮热无力,忍不住渴求心中所思之物,荀飞飞喜欢筑巢,是因为他喜欢‘家’,但如霰以前并无喜爱之物,每当这样的潮热袭来,把玩一下珠宝玉石便也过去了。

但如今他于林斐然有情,这份渴慕便会影响到她,让她不自觉被吸引靠近。

若是她心中也有情,影响便会被放大。

先前顾虑到她或许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尽可能减少接触,只是他没有想到,竟会放大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太令人喜欢。

如霰直勾勾看她,没有错过她眼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动摇与震颤,又将她那炽热的眼神反复咀嚼,终于品得心满意足。

“不过,同是羽族,你也可以帮我筑巢。”

林斐然看了他一眼,便很快将视线移开,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瓮,但还是十分热心:“怎么做?你要羽毛还是珠宝?”

如霰眉梢微扬,抬手搭上她的后颈,倾身到她耳边,开口道:“我都不要,我要……”

最后四个字压得极低,仿佛将先前那朵扫过耳畔的绒羽吹入林斐然的耳中,她双眼眨动,偏离半寸,试图缓解这点难言的异样。

在理解他话中之意后,她转头看他一眼,还是点头应下。

……

一刻钟后,如霰倚坐窗台,远远便见到林斐然扛着一个包袱踏空而来,他忍不住弯眸轻笑。

“都在这里了。”

林斐然越过他,将包袱放到榻下,系好的节扣打开,露出内里一片玄色。

这些都是林斐然的衣袍。

她看了片刻,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袍大多都是暗色,并没有如霰喜欢的亮色,她当即翻找一番,从中寻出几身或紫或银或白的衣裳。

“这些都是你先前送我的,如今用来正好。”

她回头看去,如霰坐在窗畔,背着天光,一时辨不清他的目光落于何处,但总归是望向自己这个方向。

她展示一番后,回身在软榻上来回比试,以玉石珠串做垒,包以衣袍,按照常见的鸟巢搭出一处,不算精致,但也有模有样。

“如何?”她回身看去,认真拍拍手边之物,“第一次难免有些粗糙,以后我再练一练,保证你每个情期都安心度过!”

天光在后,隐约能见到他扬起的嘴角。

他抬起手,林斐然便走过去,离得近了,背光下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她见到他眼下染就的一点潮红之色。

他俯身揽住林斐然,鼻尖触于她颈侧,细细密密的发丝随之沁下,几乎要将她笼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