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第4/5页)

他做过的任何一件事,都要让林斐然看到、知道。

“以前还剩三分之一,现在便只剩其中的一半,但因为除咒之法特殊,连续四日已经是我的极限,近日不得不停下,在这段时间内,你尽量不要出妖都。”

难怪他唇色如此……

林斐然怔神看去,如霰的唇色已经恢复一些淡红,不再像先前那般苍白。

明明在情期之中,却还要他如此操心,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连忙开口:“情期这几日,我哪里都不去,你也不必为我除咒,安心休养就好,有什么都可以让我来!”

如霰挑眉:“当真?”

林斐然重重点头。

如霰当即翻身而下,落于院中,点了点那两株有些年岁的梧桐树:“一直在房中待着没有意思,你在这里搭一张摇床,我日间就在这里歇息。”

“好!”

林斐然身体已然大好,刚刚开口应下,她便已纵身离去。

摇床对她来说并不算难,她从库中抱出锻布时还遇上了碧磬、旋真,三人几日未见,一碰面便忍不住相拥一处。

三人你来我往说过几句后,碧磬有些支吾看她,低声问道:“你取这些东西做什么?”

旋真也道:“你想出宫呐?”

林斐然一脸莫名:“尊主让我给他做一张摇床,我来这里取布匹。”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互看一眼,又笑起来:“做摇床好,还是咱们行止宫有意思。”

林斐然目光微顿,打量着他们:“奇也怪哉,你们竟然没问我人界一行的事?”

旋真接过后方的长绳,笑道:“不是忙着做摇床嘛,边做边说呐!”

林斐然与他们数日未见,心中也很是想念,便径直带着两人回院,如霰见三人欢快走入,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碧磬与旋真本就不是拘谨的性子,刚开始还小心收着,后来便与林斐然打作一团,三人一会儿人界,一会儿妖界,聊得不亦乐乎,不出一个时辰便搭好了摇床。

如霰起身试了试,索性躺下,侧目看向林斐然。

“我要小眠一会儿,你在这里守着。”

林斐然当然是应下。

碧磬与旋真临走前看了她一眼,目光怜惜:“荀飞飞说她被扣在这里做苦力,免得外出,我还不信,尊主又不是那样的人,可今日一见……不敢想她前几天过的什么苦日子。”

旋真点头:“我们晚上烤肥鸡,偷偷来接济一下呐。”

两人同时看向林斐然,不约而同作出口型,神色悲壮:“等我!”

林斐然神色疑惑,正要上前问个明白,两人似是不忍卒看,一溜烟跑了。

她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几日,林斐然几乎可以算作是围着如霰转,几乎要寸步不离,她不觉有异,如霰却整日都挂着笑,看得出来心情极好,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同。

期间,林斐然去塔楼取了些关于情期的书,参童子也送来了不少裁好的宣纸和装帧之物。

如霰醒着,她便一直围在一旁,“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几乎快成了她的口头禅。

如霰睡去,她便翻看书籍,看完后就开始誊抄那几卷《大音希声》。

不论旁的,若是这几卷书真能传遍天下,那就当真是利在千秋。

书中的很多阵法都十分繁杂,不容易记忆,林斐然画阵时也会滞手,她必须先将其吃透,才能誊出一份圆融的法阵,对她来说算不上容易,但的确很有收获。

就这般陪陪画画写写,时光飞快,竟然就到了情期的最后一日。

幕空中仍旧挂着冬阳,林斐然执笔坐在树下,她誊抄的《大音希声》终于到了最后一卷,也到了最难画的一个阵法。

她久久未得寸进,便停笔休息,下意识抬头看去,如霰便躺在桌前的摇床上,似是还在沉眠。

树荫间的光斑晃得人眼花,看着看着,她竟有些入神,心头微动之时,提笔的手再度落下,约莫一刻钟,那张空白许久的纸上便跃出一幅美人卧眠图。

简直是栩栩如生。

她从没画过这样顺手的小像。

“……”

正事干不出,旁的倒是信手拈来。

林斐然心虚又无言,她抿抿唇,手忙脚乱地拢了几张纸覆上。

“怎么了?”如霰睁眼看她,不明所以,“这个阵法还没吃透吗?”

林斐然更是心虚,连声道:“不是不是,不对,确实是还没吃透,但是已经有点思路……”

恰在这时,院外又传来几声奇怪的鸟鸣。

如霰毫不意外,他坐起身,扫了那堆稿纸一眼,抱臂看她:“去罢,有烤鸡吃,免得他们以为你在这受苦。”

林斐然起身:“我和他们解释过,我是自愿的……”

院外声音不停,林斐然又怕待久了惹他怀疑,索性起身翻墙而去。

梧桐树下,枝影横斜,一阵风吹过,纸稿微扬,如霰取过镇纸为她压住,恰巧见到交叠的宣纸下露出一片墨色衣角,一块光斑正好点在那处。

如霰凝视着,久久未动。

林斐然的确出去吃了顿好的,直到黄昏才脱身回来,她立即冲向梧桐树下,纸稿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于是她大大松了口气。

“画完了吗?”

身后忽然传来如霰的声音,林斐然回头看去,下意识道:“还没有,只差一点。”

“那画完再回去休息。”他越过林斐然,走到案牍旁坐下,随后以眼神示意,“不坐过来吗?”

林斐然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坐了过去,她的确打算今日结束这最后一卷。

她提起笔,冬日残阳将宣纸染作枯黄,投映着如霰的影子,四周冷香浮动,竟然也被这残阳烘出一点醺然的暖意。

她抿抿唇,开始动笔,但又因为不知从何下笔,于是停顿许久。

如霰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忽而开口:“这几日我一直在等。”

他收回手,撑着下颌,一双潋滟的桃花目静静注视而来:“我的确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但你不一样。”

他并没有明说,林斐然这般听着,竟然也福至心灵地懂了。

“……你看到那幅图了?”

“——”如霰弯眸,他抬手搭到林斐然后颈,轻声道,“你可以做画上蝴蝶做的事,不需要什么顾虑。”

一阵风过,宣纸哗哗作响,黑白色的长发交织在一处。

如霰倾身吻上了她的唇角。

他原本给林斐然留了一处主动的空隙,甚至停了一瞬,但触及那份柔软后,他便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轻颤游走周身,无声的暴鸣在耳边震开,叫嚣着要他再进一步。

他不由得伸出艳红的舌尖,却又克制而缓慢地抿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