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第2/3页)

因为真正算是活着的身体,需要用心造出。

以心肉塑形、以心脉连续、再混上塑造之人与自己的心血,一个拓印而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便成了。”

听到修心二字,林斐然立即顿了下来,抬眼看去。

剑灵却敏锐抓到其中重点,立即蹙眉道:“这个人有慢慢的心血?”

师祖颔首,目光直直看向林斐然:“这个办法完全可以解掉我们的燃眉之急,但对于他随便就能拿出你心血的事,我想,你们之间或许有过渊源。”

林斐然抿唇,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师祖,你说的这一族,是妖界的灵竹一脉吗?”

师祖点头:“是,你心中有人选?”

林斐然竟然再度沉默下去,眼睫在灯火中压下小片阴翳,令人看不清她的目光。

剑灵替她答道:“灵竹一脉我也有印象,若我没有记错,他们族人诞生困难,很是稀少,但恰恰妖都就有一位。”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三人都没有点破。

师祖只道:“当初在妖都时,我大多时候都在书中修行,对他们其实不算熟悉,这些都只是揣测,在没有确实证据前,我不做定论。

不论这人是谁,他的确提供了一具拓印的身体,还亲自捏成了林斐然送来,就算别有用心,我们当下也只有同意这一个选择。

在你沉入湖底时,我们便偷天换日,林斐然的确应劫死去,同时也仍旧活着。”

林斐然目光一动,眼中映着那抹跳跃的烛火,按在桌上的手却微微收紧。

如今那人是不是青竹,其实并不重要,剑灵在心中略做猜测后,便抛诸脑后,问出了更为重要的问题。

“如今密教中人都以为慢慢身亡,应劫过后呢,又要如何做?师祖,恕在下直言,我们隐匿不了多久。”

师祖却看向林斐然:“那要问斐然之后想怎么做。我先前帮你修复身体时,曾察觉到一道灰蒙的心誓锁,锁的另一头是一团迷雾,你见到他了,是吗?”

听闻这话,剑灵一惊,立即上前:“你见到那老奸巨猾之人了?!有没有受伤?你们定了什么心誓?”

“是,我见到他了。”林斐然抬眸看去,“我们以生死为筹码,定了一场赌局。”

师祖面色几经变换,最后缓缓静下:“果然是你的命。”

林斐然心中还想着灵竹一事,此时有些静不下心,索性问道:“师祖,如果是另一个我身死,那这道心誓?”

“仍在。”师祖立即开口,“他果然留着后手。但你现在情况特殊,在灵力恢复之前,心誓不会再起……”

他一顿,又转头问道:“斐然,你还没回答,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林斐然不解:“我的回答很紧要?”

师祖颔首:“斐然,你需要记住,你才是‘变’,你的行为、想法、动向,都是‘变’,不需要参考任何人的意见,只要随心而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是随心而为,但现在的林斐然,已经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赌局已起,寒症遍布,天裂未弥,母亲死在他们手中,未曾褪去的黑夜也与密教息息相关,一切种种,都系在密教、系在所谓的道主身上。

她思忖良久,只道:“师祖,接下来,我想解开铁契丹书。”

此物在师祖手中留存数百年、等待数百年,最后归入她手中,她本来对解开此物并不急迫,但如今发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将目光落到这古朴之物上。

师祖的毫不惊奇、圣灵们对飞花会的更改、春城将夜恰恰映照此时无边无际的夜幕……

她想,这个宝物之中,一定留存着什么。

师祖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想起:“我都忘了,你那日杀了傲雪之后,从她那里取来了无根火……解开铁契丹书的三物,如今已有两样。”

林斐然点头,二人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剑灵却适时开口:“明日再说罢,你看起来很累了。”

师祖同样赞同:“如今天罚之物毁去,密教大乱,我们还有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要先好好休养。”

林斐然撑了许久,此时的确有些勉强,她看向剑灵,忍不住莞尔,总觉得如霰在这里,也会说出和她一样的话。

“那此事明日再说,如霰来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

剑灵忍不住屈指敲了敲她的头:“就算我不叫醒你,他肯定也要自己来的。睡罢,我守着你。”

被这么突然一敲,林斐然顿住,抬眸看向她,剑灵并无双目,故而没能与她四目相对,但看了片刻后,林斐然收回目光,躺回床榻。

少顷,房中烛火灭去,只余她们二人,夜幕中漆黑一片,檐下的灯映着雪色投入屋内,竟也如月光一般绰绰。

模糊而浅淡的光线映在床帘,洒在二人之间。

林斐然尚未阖目,她突然开口:“前辈,我有个问题想问。”

剑灵同样躺在一旁,虽然灵体不需要休息,但她还是躺了下来,身体挨着林斐然,她闻言道:“什么问题?”

林斐然又沉默了,一片静寂中,能听到她双唇开合的细微声响,但最终还是闭了回去,她拉起被子蒙过头,声音闷闷传来。

“……没什么,好梦。”

剑灵疑惑看了那团被子一眼,声音中不禁带了点笑:“好梦。”

……

雨落城中,忽然出现一位令人眼生的不速之客。

如今两界俱已被夜色笼罩,只有东边留有一道透光的裂痕,谢看花早已习惯这样的黑暗,故而蓦然进入雨落城,见到这座琉璃映彩的城池时,双目一刺,眼前不免有一瞬的失明。

他抱着琵琶,稳住身形,直到熟悉这刺目的光线后才睁开双目。

一抬眼,便见到众多以水化形的灵物聚在一旁,将他团团围住,灵物身后是一群身披长袍的修士,大多伤痕累累,看向他的目光极为防备,而在最中间,则站着一个满身符文的男修。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竟然都没有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一旁的神女宗弟子小声问谷雨:“城主,这可是守界人,能打过吗?”

谷雨拢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不好说,我又不擅打架,你看他那面无表情、双肩紧绷的样子,来者不善……”

两人嘀咕的话音还没落下,谢看花便双眼眨动,速度飞快,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竟侧身吐出一大口水,紧绷的双肩顿时一松。

他就这么自言自语起来:“终于逼出来了,她怎么没说,入城时会吸入一大口雨水,差点呛到。”

谷雨一顿,他对谢看花的脾性也有所耳闻,便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不知谢道友入城所为何事?还有,这入城之法道友又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