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第2/3页)

说到此处,秋瞳话音微变,又有些惆怅。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但第二日再见到他时,便无端觉得他有些漠然,不论我们说什么,他虽然不扫兴,但总有些兴致缺缺。

现在想来也对,他和我一样重生而来,说不定这些话早都听过了。”

林斐然思及张春和一事,心中又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她道:“或许,这些话他不止听过一遍。”

按照秋瞳的说法,她几乎可以笃定,青平王重生的时点一定比秋瞳更早,而张春和重生的时点,至少在卫常在出生之前,否则,他不可能将他替换到游方镇。

秋瞳对她的这句话也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不止听过一遍?”

林斐然也并没有藏私,她将自己对密教功绩的推测告诉秋瞳:“你父王之所以能重生,应当就是曾经替密教办事,攒了不少功绩。

或许,他也不止重生了一次。”

秋瞳闻言更是心惊:“他……密教……”

她不知该震惊青平王或许重生许多次,还是该震惊密教竟有如此通天之能。

她讷讷道:“那我重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与密教有关?”

林斐然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像你一样的人其实也有,你们与密教并无交集,却无端重来,或许是天生的机缘,又或许是受了密教影响,目前暂且没有定论。”

她指尖轻敲桌面,后又轻轻停下。

“能否问问你母亲,你父亲到底在什么时候有了变化?”

如今的消息推算下来,张春和是在卫常在出生之前,秋瞳是在拜入道和宫之前,那么青平王呢?

按照青平王夫妻二人的境界与年岁,时点绝不可能在太早,也不可能在秋瞳重生前后,他的时间会不会与张春和相近?

林斐然准备暂时等待这个答案。

秋瞳今日所闻实在震惊,她蹲在香炉旁,一边咬着指节,一边思索,只是这枚香丸已经是去岁送出的,被两人用过许多次后,此时已经所剩无几,几乎要灭尽。

秋瞳当即回神,趁剩下这点时间点头应下:“我一定帮你问……”

她踟蹰片刻,还是道:“林斐然,如今密教肆意扩张,又十分针对你,如果有事 ……如今我在狐族也说得上话,如果有事,你尽管找我。”

她垂下眼,声音并不算大:“你故去的那段时日,无人知晓我有多么孤立无援,你还记得先前毕笙强迫我与卫常在拜堂成亲一事吗,我隐隐觉得不对,他们似乎对这件事重视过头,

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他们会不会也在密切注意着我,我身边会不会有人监视。

我不敢向任何人说起重生之事,也不敢露出半点异样,连做梦都不敢说些梦话……”

她抿抿唇,语速飞快道:“总之,我会尽早将你要的答案传信于你。”

“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噗嗤一声,不待林斐然回话,米粒大小的香丸也燃烧殆尽,只余下一撮青色的灰。

林斐然眨眼看向那点青色,有些意外。

如霰转头看她,开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斐然回神,抬手将那点香灰抹去:“我想把时间推算出来,如果能够确定这和密教说的旧界覆灭的时间有关系,那么,说不定秋瞳昏睡重生的日子,就是他们准备终结的最后一天。”

如霰站在一旁,定定看了片刻,随后俯身看她:“经历过重生这样奇异事的人似乎不少,你是其中之一吗?”

林斐然道:“我自然不是。”

如霰直起身,却声调微扬,沉吟片刻:“可是,我觉得你知道的比他们还要多,而且听到现在,我发现他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

说的是他们,并不包括她,林斐然有些不解:“忽略了什么?”

他抬手,指尖落到林斐然的眉眼处,轻轻描画着,碧眸微睐,竟然出声道:“忽略了——你好像和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不大一样。

你确定自己叫林斐然吗?”

林斐然的心跳有片刻错漏。

如霰一直都是一个敏锐聪慧的人,但相比起来,他骨子里更为冷情,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几乎只有生存与死亡两种极端选择,但他一直冷静地在其中游走,从未存在偏差。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不关乎他在意的人和事,他几乎可以做到全然的置身事外,冷静思索,

以前,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死,现在,他在意的只有林斐然。

于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其中的异样,然后毫不犹豫地点破,这就是如霰会做的事,他绝不会和林斐然猜来猜去,也没有这个必要。

林斐然想要开口,却又拿不准,书中世界实在有些荒谬,眼下并不是解释的最好时机。

她认真斟酌许久,还是道:“有些事我不能现在告诉你,但我可以肯定,我确定自己叫林斐然。”

如霰打量着她的神情,他永远也不会在林斐然的眼中看到半点欺骗,于是弯唇:“确定就好,毕竟,我不想在梦里叫错名字。”

至于其他的——

眼前这个人是林斐然,那就是林斐然,如果不是,那他也不会让旁人有怀疑的机会。

她这样一个人,有些特殊来历也十分正常,就像他一样,不寻常的人,总会有不寻常的身世,只要她是眼前这个林斐然,其余的便都不重要。

他们总是这么相配的。

这或许只会是他们二人间的秘密。

如霰心情大好,他看向林斐然:“今晚还有其他事要做吗?没有的话,你该好好睡一觉了,这里动得太久,以后可是会生病根的。”

他点了点林斐然的太阳穴示意。

林斐然只得同意,但她还记得自己最初要做的事:“你用了咒文,现在经络还没疏通,帮你通了再睡。”

如霰倒是没想到这个,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静笑着看了林斐然一会儿,便同她回到床榻上。

就算到了现在,林斐然也没有半分敷衍,认认真真为他疏通经络,动作亦不带半分狎昵,竟也将如霰这种人按得像年糕一样弹软。

他抬手搭在额上,只露出一只右眼,视线越过手臂看向林斐然,目光有些隐晦,却也带着一种直接与赤|裸。

林斐然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做了一整套疏通之后,起身转了转手腕,稍显夸张地长呼口气——这就是呼给他听的,以示自己的用心。

“你教的一整套疏通手法都做了,金环也没有异动,想来现在舒服不少罢?”

她转过头看去,只能看到那一只遮在手臂阴影下的碧眸,莫名惑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