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解决(第2/4页)

任懋行导演的片子,徐礼嘉倒不考虑把对方的脸,如果导演愿意继续邀请他,他一定会去的。

徐礼嘉不信林渊能突然之间找到感觉,既然他这么快就可以找对方向,那一开始他就能演好,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

演员可是技术工种,会演的就是会,不会的……再怎么纠正也纠不好。

徐礼嘉静静等待着熟人的消息。

第三天,对方继续告诉徐礼嘉,林渊还在对导演说“快了”。

徐礼嘉忍不住笑出声了。

“导演的脸色挺难看的,今天剧组的氛围也不太好。”

“不过我们都没看出来,林渊脸皮居然那么厚,导演那种表情,他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说什么‘快了’,也不给个具体的时间,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如果是明年该怎么办?”

徐礼嘉大致可以想象那种场景。

继续下去的话,林渊恐怕要成为剧组的公敌了,换成其他年轻演员,脸皮薄一点的话,经纪人大概就要过来对剧组施压了。

不过这一套在电视剧剧组或许管用,对上任懋行这种大导就难了。

徐礼嘉默默思索着,要不要给营销号放个料之类的,就说林渊在《血腥往事》剧组很不适应,原形毕露,导演很不满意之类的。

但这种发展……任懋行那边恐怕不行。

情况恶化的话,林渊大概会默默离开,到那时候,任懋行会默默选择接替人选进组,《血腥往事》受到的影响有限。

可如果被营销号知道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他和林渊的矛盾被翻出来反反复复说——这是任懋行最反感的事。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导演很有可能会选其他人。

对于任懋行的性格,徐礼嘉大致上有了解。

他决定按住不发。

结果第四天,他那位熟人没给他打电话。

第五天也是。

《血腥往事》剧组那边也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徐礼嘉反倒按捺不住了,给他的熟人打过去。

“拍摄啊,现在正常了,没什么问题。”

“?不是说导演对林渊很不满意吗?”徐礼嘉眉头蹙成了一团。

“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别的剧本吧。”熟人建议道,“剧组氛围现在挺和谐的,我看任懋行导演也很高兴,他们俩没有闹崩的迹象。”

“你的意思是,林渊达到导演要求了?”

“应该是这样,他们俩看起来都挺高兴,其实导演一直没对林渊发过火,导演好像还说,林渊这么快找到状态出乎他意料。”

徐礼嘉:“?”

怎么反过来劝他了?

之前是谁说,林渊状态不好,任懋行导演不满意来着?

怎么现在好像《血腥往事》剧组上下和和美美,他是那个从中作梗的小人的语气?

徐礼嘉气得不行了。

……

这几天里,林渊认真反思了自己的表演风格。

他意识到,之前不管是演《千重山》还是《杀生》,他更注重探索角色的内心世界,而因为顾倚楼和苏锴都是那种身份比较模糊的角色,他们的张力与爆发力都来自于内,而非环境的影响。

两人的变态更接近于天生。

所以林渊对两个角色的诠释比较相似,更疯,更炸裂,观众也会从中感受到角色的恐怖,进而产生震撼的心理。

林渊遵从自己的风格演绎这两个角色,而这两个角色又恰好契合他的风格,林渊在恰当的时机爆发,恰当地展现出角色的疯狂。

从导演和观众的角度看,这样的林渊演技很好。

但用这一套去诠释魏良是不够的。

魏良不是顾倚楼,也不是苏锴,他身上有属于矿工的一面,那是林渊来矿井体验到的、观察到的,这个角色的性格里,有矿工的苦与闷。

考虑到林渊暴瘦,《血腥往事》是从中间往两边拍摄,在这部分戏里,林渊考虑到了魏良被背叛、濒临死亡、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痛苦的崩溃与绝望,所以他还是走自己擅长的路线,调动情绪,突突突演了一通。

虽然魏良的崩溃和苏锴、和顾倚楼的疯有区别,却还是有着巨大的相似度。

这样是不够的。

不过林渊同时面临着一个问题——他可以舍弃掉自己擅长的部分,但很显然,演绎魏良不是需要他全部舍弃,而是要他把魏良的崩溃绝望和《血腥往事》的故事背景结合起来。

换而言之,林渊要让自己成为任懋行风格的一部分。

“好难。”林渊继续叹气。

他不觉得任懋行给了他压力,也不认为剧组其他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这个阶段,林渊什么都注意不到,满脑子只有把角色演好这件事。

其他暂时都不重要。

这几天林渊甚至都没好好吃饭,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冯曾来剧组看他,只感慨他这样和角色看起来更贴近了。

经纪人一开始还挺担心的,后来看到林渊的状态,很明显战斗力满满,完全不像被打垮的状态。

这样的林渊,经纪人很放心。

确定自己可以继续演下去的这天,林渊很镇定,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到导演面前,告诉导演自己可以了。

“你确定?”任懋行好奇道。

“确定。”林渊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开始吧。”任懋行也是个急性子,“让我看看你的状态。”

林渊一直在说“快了快了”,导演嘴上没催,却难免会多留意林渊。

林渊的状态,准确形容是“出神”、“忘我”,可他究竟到了哪一步,导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总之,他只能选择相信林渊。

……

“开始!!”

一个下午,天阴沉沉的,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矿井坍塌的痕迹,对于生活在四周的人们而言,悲剧发生过的地方,没有人想再去探寻。

这里就像一片死地。

但有一个人出现了。

最先进入镜头的是一双手,那双手瘦而干,好像柴棒,手指与地面接触的每一部分都染着红色,却不是鲜艳的红色,更像是一层皮反反复复地撕开、干燥,直至鲜血完全流不出,叠加起来的血痕。

那双手死死地抓住地面,明明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能断开了,握力却大到惊人,看起来连石头都能碾碎。

接下来是沉闷的呼吸声,和探出头的一双眼睛。

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貌了,漆黑的,被煤灰染得青黑,脸颊两侧也透出不自然的青黑。

这是一张经历了长久劳动的脸。

绝大多数时候,这张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只有在面对家人时、面对未来的喜悦时,他才能露出笑容、露出堪称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