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页)
强龙不压地头蛇,周王府对巡抚布政使都不大客气的,对自己这么客气,还是源于芙姐儿有了这桩好亲事。
从外面回家时,碧桃和红杏都帮她褪大衣裳,换上家常袄儿,寝鞋,她才舒服了些。另有丫头捧了热茶来,妙真揭开茶杯,啜了一口茶,“每次看到这些小孩子生病,总觉得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生命太过脆弱了,妙真托腮想着,外面诤哥儿进来了,这孩子素来就很黏着她,他一过来,妙真就很欢喜。
“娘,大哥平素都请我去他屋子里玩儿的,今儿却不许,真是的。”诤哥儿抱怨。
妙真对他道:“你大哥平日多疼爱你,现在这般做,也是觉得天儿冷罢了。等会儿娘暖和些了,咱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用胡萝卜做鼻子,碎石子做眼睛,好不好?”
诤哥儿大声呼好。
妙真知晓萧景时和肇哥儿怕诤哥儿年纪小,不晓事儿,把赵瑞在自家的事情说出去才瞒着的。她也不捅破,等歇好了,披上狐裘,穿上皮靴,带着诤哥儿堆雪人。
等雪人堆好了,她怕诤哥儿受了风寒,又让他下去擦汗换衣裳。
萧景时回来的时候,见院中有个雪人,还对妙真道:“是芙姐儿堆的吗?”
“是我带着诤哥儿堆的。”说完,又把缘由说了。
萧景时笑道:“赵世子行踪不定,告诉他倒是罢了,可露出些风声,对咱们家可不是好事。”
见他这样说,妙真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虽说是想让小俩口培养感情,但毕竟未婚夫妻,平日饭食多半是让肇哥儿打理,芙姐儿则在屋里绣嫁妆。
晚上,妙真亲自送了参汤过去,见她手冰,不由得道:“你也该活动一下,这些针线明年开春再做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别因为做这些针线弄坏了身子才是,反正家里也有不少精通针线的丫头。
芙姐儿笑道:“我是白日看书看累了,这个时候不过做几针,娘,您坐下,女儿同您一起喝参汤。”
“我不必喝,是专门熬了给你喝的,我看着你喝就好。”妙真始终放心不下女儿,肇哥儿诤哥儿始终将来要跟着她们爹娘过日子的,芙姐儿却是要嫁出去的。
芙姐儿似乎福至心灵,知道她娘想说什么,就笑道:“娘,您不必担心女儿,女儿的性子是个刺儿头,不会让人家欺负的。”
妙真失笑:“你怎么会是刺儿头,你是娘的乖宝宝。”
母女二人素来亲近贴心,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妙真想着萧景时还等着她,就先回房了。不曾想刚回来,就见肇哥儿过来说赵瑞受了箭伤,妙真着小喜请芙姐儿一个人过来,让她帮忙给赵瑞看病。
“你拿了我的药箱去,要开什么药就开了方子出,人不能去多,否则兴师动众的很,就靠你了。但你若拿不准的,再找我。”
芙姐儿心情有些焦虑,匆匆过去了……
萧景时看了妙真一眼:“应该没事儿吧?”
在这件事情上妙真却看得很透彻:“赵世子上回同我们一路上京,他是一个非常缜密细心的年轻人。”
医病亦是医人,妙真见过的人如车载斗量,此时这般平静,萧景时也放下心来。
不过,他皱眉:“这些人怎么敢连锦衣卫都暗算呢?”
妙真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边,芙姐儿正亲自帮他上药:“这是上等的金疮药,你可要忍着些才是。”
虽说看他露出来的肩膀有些害羞,但是当年她娘给士兵们治病都不避讳,更何况面前此人是自己的未婚夫。
原本这个场景是很旖旎的,但芙姐儿见他背后的伤,不由得心里一疼:“你常常这样受伤么?”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儿的。”赵瑞本想着让她心疼自己几分,但又怕吓到她了,连忙否认。
芙姐儿却很认真道:“你的事儿我不劝你不做,到底人各有志,大丈夫有志就要伸,可也得顾及些自己的身体。我母亲常跟我说,纵使千年铁门槛,终于一个土馒头,人不必太过执着。”
赵瑞听了这话一震,所有人都盼着他登高位,她却是这般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到最后都是泡影。
追求功名富贵很正常,每个人都想过更好的生活,但过度追求,被那些东西牵着鼻子走就不好了,就像她自己,的确想嫁个不错的男子,但为了亲事不择手段就不成。
一席话,似乎拉近了二人的关系,赵瑞想萧家真的把女儿教的很好,不是那种浑然不知世事的无知妇人,见到困难吓的无措,也不是那等急功近利的人,只会把前程挂在嘴边,更不是那等无趣之人,只知害羞,无任何见地。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志向,也不拦着上进,但又告诫他不要太执着,真好。
……
赵瑞过了两日又是神出鬼没,妙真只当不知道此事,她去周王府复诊后,帮那位小王孙艾灸一番,见他比之前好多了,心里也高兴。
出来时不曾想见到了妙云,此时妙云打扮得极其素净,小王孙的生母骆夫人跟妙真道:“那是张夫人,是一位居士,经文讲的极好,又擅长画观音,若是我能听一次倒是好了。”
妙真想妙云也算是个能人了,这么快又变了职业,这般努力还不如都用到正道上,她记得妙云小的时候就很擅长画画,如今果然是物尽其用。
就是芙姐儿听了也是咋舌:“她怎么胆子这般大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你看她就非常好学,观音像画的也很好,佛经也研究过,且她相貌贵气,为了当居士,连最爱的羊肉都戒掉了,成日开始茹素。”妙真自己就是食肉动物,一顿不吃肉可以,如果从此不吃肉了,那就不行。
但芙姐儿就是很不喜欢妙云,:“娘,我总觉得她沽名钓誉,助纣为虐罢了。那位张府尊声名狼藉,她难道毫无所觉么?她的这些所谓的进取,不过是为了张府尊升官,将来更好在任上捞钱鱼肉百姓罢了。”
妙真冷哼一声:“是啊,她这样伪装自己,似乎她没有亲手做的事情,就没做一样,就像她冒用我的名字,因为没有损害我的名誉,就当什么事情没有。不过,张世华这样的脏官,迟早的事儿。”
不是没人弹劾,而是他上头有人。
她母女二人常常这样同仇敌忾,妙真以前觉得芙姐儿像自己,现在觉得她性格也有一部分像萧景时,还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刺儿头,真可爱。
其实妙真小时候也有脾气,可能去程家那几年磨平了,让她常常非常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