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附庸风雅。(第2/4页)

贴身婢女给她捶着小腿:“夫人,听说姑爷前不久,才去了长林村。”

汪净荷:“为玥哥儿读书的事,是苦了他了。”

婢女:“不是,夫人忘了吗,长林村有谁呀,有那个云芹,她就是嫁去了长林村!”

汪净荷示意婢女别说了,她看着书房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秦聪也在家,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

只要秦员外不在,他便常常这样,连日没个好脸色。

忽的,书房门开了,秦聪握着扇子进了卧房,面上稍稍平和,对汪净荷说:“我今晚不在家吃,你和琳儿自己吃。”

汪净荷起身:“你要见谁?可是林伍那些人?”

秦聪张开手,让婢女换好外衣裳,戴上巾帽,一派文人风格,方才说:“林伍他们怎么了?”

汪净荷:“这些人吃喝嫖赌,没一个值当结交的。”

秦聪:“我也不过和他们玩玩,哪里能当真。”

他如今的“地位”,和以前截然不同,当然不想自降身份,和这群没根基的汉子交心。

只是,也只有和他们在一处,他才有优越感,而不是套着义子的身份,叫人指指点点。

眼看秦聪出门,婢女暗示汪净荷让人跟着看看,就怕秦聪还是要去长林村。

汪净荷想了想,到底同意了。

……

却说秦聪倒也没骗人,他不是去长林村。

那天发生的事,让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这段时日,一直在琢磨如何能找补。

他记起林五那群人,有一个姓何的,经常跟着众人鬼混吃酒。

于是,秦聪到了酒楼赴约,和众人寒暄几句,问起何善宝:“你姓何,和长林村的何家,可有干系?”

何善宝被点到,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何家在县城,还有点名气!

他忙说:“秦三爷,我家就是长林何家,祖上是冯家的庄头,可惜啊,唉!”

提到冯家,众人也唏嘘几句。

冯家是在建泰年间败落的,到这年头得有二十来年,子孙定都死绝了。

秦聪嘴角含笑:“这么说,陆秀才是你表亲了?”

何善宝:“倒是如此……”

林伍插嘴:“别提什么陆秀才,太不识抬举了,我就没见过那么能拿乔的人。”

“就是,叫人三催四请,不过是因为我们好奇,结果还真让他得意起来了。”

几人奚落陆挚,何善宝面上十分尴尬。

全是何善宝在外拿陆挚当谈资,引得朋友们想见,但陆挚一直不应,朋友们也因此,都觉得被落了面子。

何善宝说:“不谈他,不谈他,扫兴。”

秦聪听了众人一阵抱怨,便又说:“原来他是这个个性,怪道……”

秦聪是这群人里的核心,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无人不捧着他的话:“怪道什么?”

“莫不是这陆秀才,还得罪了三爷?”

“……”

何善宝也着急:“他可是做了什么?”

秦聪收起扇子,缓缓说:“我家那玥哥儿,大家也是知道的,虽然顽皮了点,底子可不差。”

“父亲想送他去延雅书院,偏陆秀才任书院西席,不肯收,那言语里,恐是瞧不起玥哥儿。”

这话落,众人激愤,又是对陆挚好一阵激骂。

何善宝也埋怨起陆挚,这下倒好,连秦聪也敢得罪,他脸面如何挂得住。

秦聪又说:“可惜,陆秀才是个有学问的,父亲大人还是想让玥哥儿去延雅书院。”

林伍道:“都说他是十四岁得秀才功名,不过都过去七八年了,他还是秀才,算什么天才!”

又有人说:“是了,他要真有本事,怎么拖到这时候?”

秦聪看向何善宝,陆挚成众矢之的,何善宝如何敢再吹陆挚,跟着说:“就是,要是真有才能,至于来此地教书?”

林伍:“你家大伯不是挺敬重他吗?”

何善宝:“真敬重,还是假敬重,鬼知道呢。”

话赶话,林伍提出:“荣合堂那五十多岁的老学究,王秀才,本事不用我多说,我和他有些私教,不若就请老秀才出山,镇镇陆挚。”

荣合堂就是阳河县县学一部分,教授学童、童生。

“就是,陆挚若比不得老秀才,想来秦老爷识破延雅书院,就不会让玥哥儿去了。”

“……”

几人一言一语,便揽下秦聪的“重担”。

及至此,秦聪方拱手:“有劳诸位了。”

……

夜里,何善宝悄悄回到东北屋,邓巧君擎着灯在屋外,冷笑看他:“又死去县里玩了?你可知我早上和做工的吵架了?”

何善宝:“嘘,嘘,我跟你说一件好玩的事。”

他赶紧说了老秀才的事,邓巧君扬眉:“真的?什么时候?”

何善宝:“就过几天!你要不要凑个热闹?”

邓巧君拧他耳朵:“哼,难为你还记得我。”

何善宝又是捏肩捶腿,伺候好了邓巧君,两人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何善宝想的是,让陆挚瞧不起他的朋友,被揭了脸面,也是活该。

邓巧君想的就更多了。

从第一次在厨房,被云芹杀鱼的气势吓到,再到最近,她逃了厨房差事,给云芹的钱,多多少少都快一贯钱了。

要不是何老太压着,她才不想给钱呢。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也想扬眉吐气一回,干不过云芹,还不能瞧秀才出糗么?

却说几日后,风飒飒,落叶萧萧。

早上,陆挚照常用过饭,去私塾前,背上一个收拾好的包袱。

包袱里面有一身换洗的新秋衣,两个大饼干粮,一个水囊,一条擦洗巾帕。

因为今晚姚益请他用饭,不好来回跑,他要留宿私塾。

出门前,云芹说:“现在天气凉了,在外面睡觉,别着凉。”

陆挚只看着她笑。

云芹原先只是和文木花那样,叮嘱云广汉。

可是被他这样温和地看着,她也多了几分羞赧。

等陆挚走了,云芹套上暖和的秋衣,梳了个堕马髻,又给何玉娘编了个丑丑的头发。

何玉娘已然习惯了,捧着镜子看了看,突然蹦出一句:“手残。”

云芹:“嗯?”

何玉娘只好多说几个字:“我娘说,你手残。”

实际上,何老太第一次看到云芹给何玉娘编的发,骂得可脏,还好何玉娘记不住。

云芹细品“手残”二字,不愧是何老太,一针见血。

她点点头:“是手残。”

何玉娘却不太能理解,她握着云芹的手瞧,好像有点担心她受伤,皱起两条眉头。

云芹把手来来回回给她看,何玉娘没看到伤口,才松口气:“不手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