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秋。(第2/3页)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陆挚挑了挑眉。

姚益笑说:“他大抵料到我调查清楚了,怕我怪他,早早让人送了礼来。”

陆挚漆目冷淡,不置可否。

姚益晃着酒杯:“说来,他还送了我一套镶金红宝石头面,是盛京那的时尚,我妻儿都在蜀地,托人送去蜀地,也没必要。”

“我瞧弟妹从没戴点像样的发饰,不知弟妹可想要?”

陆挚面色倏地微沉:“不用了。”

姚益缓过来,到底是自己无礼了,要送头面,也该是他妻子来送。

他忙赔笑:“我有些醉了,你别见怪。”

陆挚原也不是因为他而不虞,便吃下一杯酒,不提此事。

云芹很喜欢这地方,有山有水有屋子,果然惬意。

她捞完鱼,担着渔网过来,立在廊外,问吃酒的两人:“弄了四条鱼,做烤鱼?”

两人没有异议,云芹又指不远处一株枯树,她馋那枯树好久了:“把那个砍了,当柴火应该刚刚好。”

姚益大惊:“姑奶奶诶,那是我五十两买的枯树啊!你就不觉得它枝条很美吗?”

云芹:“五十两?”

她回头看看树,又看看姚益,道:“秋冬山上很多这种树,你下次要买,找我。”

这好人东家,还是个大冤种。

姚益:“……”

他大笑道:“我突然发现,弟妹说得也没错,什么枯树能比得上天然的枯树?”

陆挚亦是展眉,笑了起来:“千金万金,都只是树。”

笑过后,丫鬟们去找来柴禾,烤了这四条鱼,给这顿饭收尾。

谈到考试,陆挚和姚益吃了不少酒,好几坛黄酒都空了,云芹担忧地看着陆挚,陆挚抬手,揉了下额头。

她问陆挚:“你醉了?”

姚益刚想笑说这人是海量,就听陆挚说:“有点。”

云芹扶住他:“那不喝了。”

陆挚垂眸看着她,从鼻间缓缓“嗯”了声。

姚益终于反应过来了,咬牙切齿,好你个陆拾玦,装醉竟是为和妻子卿卿我我!

好在他自认人品高尚,倒也没拆穿,只是,也勾出他心里对蜀地妻子的想念。

……

山外有山离何家大约要走一炷香。

云芹牵着他的手,记得文木花说过,醉了可不能跑跑跳跳,她就慢慢走着。

此时天空湛蓝,秋风拂面,细草叫日光烘出香气,令人心胸有种说不出的辽阔,陆挚握着她的手,也享受着此刻。

待他们磨磨蹭蹭回到何家,身上没出汗,云芹拧了巾帕,就只擦擦脸、手。

她清洗巾帕,准备拿给陆挚用,只看陆挚坐在榻上,正翻着她的妆奁,把每一样发簪耳环,都拿出来观察。

她悄悄笑了,解元果然是醉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碰她的饰品。

她拿走他手上的银簪。

陆挚抬眸,温和地说:“我想给你买金银宝石头面。”

云芹借着他这个动作,用湿润的巾帕抹他的脸,一边敷衍:“嗯嗯。”

陆挚声音闷在巾帕下:“我不是说醉话。”

云芹:“嗯嗯嗯。”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陆挚:“……”

她拿走巾帕,扶着他躺下,就看陆挚像做了什么决定,目光笃定。

他人本就是少见的俊朗,此时,双颊有酒热氤氲的红晕,掩了他身上的清冷,多了几分可爱可亲。

反正他醉酒后醒了会忘事,上回和她爹喝酒,就是这样。

云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声,亲在他额上。

谁让他这么好看。

陆挚一愣,直直望着她。

云芹心虚,忙用巾帕擦他额头,哄孩子似的:“睡吧。”

陆挚:“……”

他抬手,按住她脖颈,云芹倏地一倾,半趴在他身上,他含住她的唇,小心翼翼地亲吮。

淡淡的酒气并不冲人,反而让云芹也晕乎乎起来,好像自己也喝了酒。

原来醉意是能传染的。

……

何佩赟顺利入学了延雅书院。

每天早上,陆挚顺便带何佩赟去书院,不过几日,何佩赟受不了了,因为陆挚每天要比学童们早半个时辰到书院。

到书院后,他就读书,也不休息。

他的威压下,何佩赟也不得不读书。

韩银珠得知后,很是生气,暗中骂:他还折腾起小孩了,什么做派!

于是,韩银珠主动和何老太说:“佩哥儿原来都是辰时起,如今要他卯时起,实在苦,我想他能多睡三刻,日后不用表弟帮忙,我自送他去书院。”

何老太:“谁家小孩读书不是寅卯起的,就佩哥儿娇气?”

韩银珠:“可小孩歇息不够,又如何学得进去?”

何老太知道,再和她扯下去,她也有百般的理由,到时候自己白白气一回。

她便道罢了,不让陆挚带,还少给陆挚添烦乱,他本也没有这个责任帮忙。

陆挚不必再带小孩前去,着实轻松。

何佩赟性子野,在路上,陆挚得狠狠钳住他,免得跑丢了,如今恢复寻常,他就继续边走边温习功课,查漏补缺。

于是,每日卯时二刻过后,陆挚早就走了,韩银珠就揪起何佩赟,亲自送去了私塾。

一开始也还好,没多久,韩银珠也累了。

尤其是轮到她去厨房的日子。

她让何桂娥去顶上,但邓巧君盯着呢,老是追问她,有没有按照二十个铜板的定额,给何桂娥七个铜板。

韩银珠窝火,叫自己女儿做事还得给钱,这是哪来的道理?

可她要是不给,邓巧君又有理由告到何老太那,闹得何老太又骂她。

于是,韩银珠干脆让何桂娥叫何佩赟。

何佩赟从不将自己胞姐放眼里,何桂娥性子也弱,如何敌得过弟弟赖床?

何桂娥叫不起何佩赟,怕被韩银珠打,就躲到何大舅妈那打络子、吃花生,假装不知韩银珠发火。

于是这一日,等何佩赟抵达私塾,竟比原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

学童们都读了几遍书了。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明白,何佩赟是陆先生的表侄,不知陆先生会不会偏袒。

陆挚面色不动,对何佩赟说:“迟到,去外面站一个时辰。”

何佩赟瘪着嘴哭,顶嘴:“我娘都没这么罚我!”

陆挚拿起戒尺,淡淡道:“手。”

这一下,学童们耸然一惊,赶紧低头努力读书,果然是严厉可怕的陆先生,死眼赶紧看啊!

学堂里,何佩赟既被打,又站了一个时辰,攒了一肚子怒气委屈,回家就把手心给韩银珠看,又哭又闹。

韩银珠大怒,带着何佩赟,直接冲到东北屋里找陆挚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