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书人。(第2/3页)

汪净荷:“合该如此。”

姚益则去正堂拜访汪县令。

汪林二人聊了许多旧事,从少女时期踏春乞巧,结诗社,游庄园,到嫁为人妇,操持家务,桩桩件件。

林道雪打量着汪净荷,询问:“你过得可好?”

汪净荷说:“好,如今的日子,很好。你呢?”

林道雪:“好不好的,也就那样了。姚家说是大族,却没人在朝,偏规矩多得很。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再不想回去。”

汪净荷持手帕掩唇,笑了笑:“你如今也快活。”

林道雪瞥见帕上绣样,“咦”了声。

她拿出自己一条手帕,说:“这是我认识的陆娘子送的。”

一比对,两条手帕绣样针法,出自一人之手。

汪净荷解释她绣样如何得来,说:“去村里农妇手里买的,比县里那些布庄绣的要别致。”

林道雪笑着说:“那你说的李娘子,定是和我说的陆娘子结识,因为陆娘子可不会绣东西。”

汪净荷:“这倒是巧。”

提到云芹,林道雪难掩欣赏:“那样灵秀的人儿,你要是见了也会喜欢的,可惜她不常有空。”

便忆起 炭盆温鸟蛋、流水凿石纹等趣事。

林道雪:“我以为,听雨焚香,对弈赏画是雅事,却不知,这生活的雅趣,在方方面面。”

汪净荷握着手帕,心生向往。

她笑道:“下回定要见一见。”

外头传来一阵嘈乱的脚步声,并几句“不好了不好了”。

汪府在县里占了好位置,但那是前任县令留下的,因汪家人口单薄,汪县令把后宅分出去,做了慈善堂。

他又将前院分成里外两半,汪家远比看起来的小,几声喊叫,就传到后面。

汪林二人出门,只看是董二和县里两个小吏,连滚带爬地进门。

董二朝同样出来看情况的汪县令道:“大人,老秀才吊死了!”

这几日,董二按照汪县令指示,每日给老秀才送好饭好菜,还添了衣服。

老秀才泪流满面,狼吞虎咽地吃了饭。

到第三日,他自觉不会成饿死鬼,对着盛京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彼时看管牢房的衙役,还斥责:“别搞什么动作!”

牢里没动静了,衙役也没多想,待董二送饭,才发现,老秀才用一条腰带,活生生把自己吊死在栏杆那。

死前,他还用血,在墙上涂出一首打油诗:

赤条条不值半钱,恨平生过眼云烟。

白花花银子一抛,愿来世不入人间。

……

年初二,云芹也和陆挚回了阳溪村娘家。

这次,他们带了那坛东家送的桑落酒,陆挚自述酒量不好,想送给云广汉,云芹自然答应。

除了这,还有一坛何家做的桂花饮子,一双李茹惠做的鞋子,两个香囊,并五两银子。

饭前,厨房里,文木花不肯收银子:“你们小两口,多得是花钱的地方!”

云芹小声说:“秀才一幅画卖三两。”

文木花龇着大牙:“早说嘛!”

便也收了。

不多时,一个红烧猪蹄、一盆酱牛肉、一碟清炒茭笋,相继上桌,热气和香味,氤氲了整个屋子。

猪蹄老早买好了,云谷馋了几日,大口大口塞饭。

云芹许久没吃文木花的菜,吃得也又快又多,但和云谷相比,她十分的文雅。

知知对比完哥哥姐姐,扭扭屁股,坐得离云芹更近一些。

她叫云芹:“大姐,我还要桂花饮子。”

陆挚已端起坛子,给几个不能吃酒的,都斟上桂花饮子。

陆挚:“请喝。”

知知嘴上说:“谢谢大姐夫。”但只搂紧云芹胳膊。

桑落酒十分对云广汉胃口,知道它贵,没太舍得喝,小啜两口。

饭后,云芹同云广汉说:“待雪化了,知知和何家的女孩儿想上山。”

云广汉:“好,二月?我到时好好清理一下,你别带她们去小沟那,秋天时,水漫出了小沟,土地都冻硬了,不好走。”

小沟就是云芹常偷偷去洗澡的一条小支流。

云芹:“秋天还那么多水?”

云广汉:“是呐,我估计,明年中下游水会多,对了,谷子前阵还去造河堤了。”

这便是服徭役了。

不过,这个县令老爷可太好了,服徭役的每人每天能拿五个铜钱,还包了两顿饭菜,身体不舒服的、受伤的,还有大夫随时看顾。

以前服徭役,不止没钱,自己带饭,甭管做得好不好,还得挨踹挨打,谁敢有异议,就投入大牢,几个月下来,壮汉都得脱层皮。

也因此,阳溪村各家都愿意出人,这河堤修得又快又好。

如今世道变了,云谷道:“汪县令真是大好官!”

文木花不以为然:“这世上怎么会有好官,不过是要做政绩,好升迁罢了!”

听闻水位之事,陆挚便问:“往年的水位如何?”

见秀才还有问自己的时候,云广汉嘿嘿一笑,和他说起阳河。

陆挚认真听,时不时点头,时不时给岳父大人添茶,叫岳父大人分外熨帖。

两人谈话枯燥,云芹和知知回她们的小屋玩,云谷也来了。

这小子一脸得意:“大姐,我现在力气不比你差。”

云芹笑了:“哦?”

云谷捋起袖子,伸出手:“我们来扳手腕。”

知知赶紧走远了。

客厅里,云广汉说:“治河就是治沙嘛,要不是沙子把河床太高……”

突的,“乒铃乓啷”的一声,陆挚和云广汉一顿,两人出门,只看隔壁小屋子,云广汉打的小桌案翻倒了。

云谷龇牙咧嘴揉着手。

云芹和知知站在一旁,神色无辜。

文木花刚刚去藏钱了,此时跑过来,严厉问:“你们怎么弄的!”

云谷看向云芹。

云芹抬手捂了下脑袋,挪开视线。

立时,文木花猜定是两人比力气,才弄翻桌子。

可陆挚不清楚云芹的力气,眼看他也随着云谷的目光瞧云芹,文木花立刻说:“云谷这个年纪,贪玩也正常,皮得很呢!”

陆挚笑了,温和地说:“是,我在这个年纪,也差不多。”

云谷也就默认了。

待得陆挚和云广汉一走,文木花捶了云谷几下,把人轰出去,又去戳云芹脑袋:“你弟弟贪玩,你也贪玩。”

“这木桌重得很,砸坏人怎么好?知知还在旁边呢!下次不准这么胡闹了!”

云芹赶紧点头,好歹让文木花消气。

待时候到了,陆挚和云芹一道辞别云家人。

路上,陆挚轻轻揉了下云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