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体不适。

云芹差点问, “两次什么”。

还好,暗色里,他目光热意灼灼,让她反应过来, 心口陡然跳得发紧, 这原来也要问的么?叫人着实难为情。

好一会儿, 她幅度浅浅地点了下头。

陆挚一直盯着她, 没错过这一瞬。

他似乎笑了, 又似乎没有,鼻息落在她耳际,亲吻了片刻,两人换到床上。

倒也不会像先前那样羞, 规律的几个月里,他们开始熟悉彼此的身体。

倏而, 指腹的茧子,摩擦过平时被衣裳覆盖的肌肤, 激起一粒粒细细的疙瘩。

云芹双眼紧闭,手指捏着被单,呼吸缓缓加深。

一般是没声音的, 偶尔,才能从温暖的黑暗里, 分辨出一声压抑在喉间的吸气、叹气。

屋外,云层如丝如雾,月光被揉得太朦胧, 落在窗格子上,连窗格子的边缘,都若虚若实, 若有若无。

云芹盯着那格影子,目中凝不起一道视线。

许久,陆挚握住她的手,两人呼吸渐渐同频,交错瞬间,又一长一短,一舒一放。

房中安静了片刻,陆挚问:“要擦擦吗?”

虽然不用云芹拧手帕,她却替他犯懒:“不了吧。”

反正还有第二次,到时候,再一起弄就是。

陆挚:“好。”

他又揽住她的腰,俯身,云芹忽的想,他不是才刚?怎么又?又想起,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她以为都结束了。

没等她再想,方才还没驱散的滋味,席卷而来。

倏地,她轻蹬小腿,陆挚扶着她膝盖,却是不动了,只看着她,问:“不好吗?”

说不得好不好,云芹只是觉得奇怪,又心慌意乱的,却不好承认。

她以为,只要不疼就好,但现在……

她一只手肘,支着身体,不敢看别处,便只好盯着陆挚,声音几分散漫:“躺得有点累……”

他们没换过姿势。

云芹印象里,六年前她意外看过的几页避火图,就是现在这样的,所以,她亦不知可以换姿势。

所以她借着起身,稍稍抽离他的气息。

陆挚轻声询问:“坐一坐?”

云芹懵了:“这怎么坐?”

他单手捞着她的腰肢,将人整个抱坐起来,或许潜意识里,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所以并不生疏,行云流水。

云芹双臂堪堪扶住他脖颈,手触碰到他后背轻薄的肌理,蓄势待发地绷紧着,偏细汗柔腻,让她指尖滑腻,抱不稳。

她心跳很快,却也眼睁睁看着,陆挚耳尖泛上一抹红。

他眼神却那般深邃,幽暗。

这一刻,丝毫不逊于他们第一回 ,楔开了全新的“路子”,所有思绪,都揉成软绵绵一团,除此之外的其余感官,被抛却到九霄。

只有此刻,彼此最是真实。

什么都乱了,再不是安安静静,再不是规律的,循序渐进的。

等云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轻柔的鼻音,一下又一下,陆挚急促的呼吸,一息又一息。

她闭上眼睛,咬住下唇,整个人从脸颊,到脚趾,都在发烫。

陆挚亲她,撬开她的唇舌。

他追逐,她后退,莫地,两人倒下,云芹还没喘过一口气,他拨开她的发丝,鼻端蹭过她脖颈后的肌肤。

陆挚道:“躺着累,那趴着?”

云芹:“……”

……

这一回,折腾得都是汗,第一回 后没擦的坏处就来了,被面少不得得洗。

云芹刚还这么想呢,结果一闭上眼睛,沉入睡意里,后面如何,她就不大记得了。

只隐约记得,他擦洗的时候,似乎问了句“不好吗”。

她没力气回,也幸好没力气回。

否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感觉,真真的是奇异。

她有点抗拒,却不完全抗拒。

就像人吃酸梅子,明明怕酸,又忍不住分泌口涎,真吃到了,酸味刺激味蕾,既满足,又有些胆怯。

这一夜,她睡得很深,连第二天去厨房做饭的活,都忘得一干二净。

隔日她爬起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下。

自己披着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身上很干净,暖洋洋的。

被面换了套云纹青色的,那条大红色鸳鸯纹路的被单,在外头晒着,天气大好,日光下,鸳鸯戏水的纹路,倒映一片晴光。

云芹看着那纹路,突如其来地想,昨夜也是戏水了。

她脑袋垂到被子上,双手揉揉大脑。

不想了。

还好陆挚不在。

她连忙起身,就着铜盆的清水洗漱,又对镜子梳头,镜子里,她目光淡然,面颊水粉清透,嘴唇有些异样的绯红。

又看那支漂亮的翟鸟衔珠簪,她舍不得用,塞到妆奁里,只用云纹木簪整理发髻。

这个时辰,厨房早就做好了早饭,她待要出门看情况,何桂娥挎着篮子找来:“婶娘!”

云芹:“你怎么来了?”

何桂娥笑道:“早上,表叔说你身子不适,要多睡会儿,给了我二十文,让我替你今天厨房的活,又让我辰时来送早饭。”

既然请何桂娥相替,便是今天不用忙。

云芹就也不急了。

何桂娥又说:“表叔算得真准,我才送来,婶娘就醒了,”她有些担心,“婶娘是哪儿不适?”

云芹出神片刻,道:“……肚子饿了。”

何桂娥忙把手里饭篮子递过去。

今日的早饭,一如既往的白粥、两个馒头、一份腌菜,腌菜是菌菇切成丝,和酱油熬成酱,素菜有股肉香,抹在馒头上,油润润的可口。

云芹不作声,一口气吃完所有食物,再配一杯粗茶,解解腻。

这才有双脚着地的真切感。

她歇息不过片刻,何玉娘从外头进来。

何玉娘两眼充斥着担忧,着着急急的:“云芹,云芹!”向云芹抬起一只手,要去摸她额头。

云芹不解,先低头给她摸。

何玉娘手凉凉的,摸完云芹,又摸摸自己额头,这才终于笑了:“没生病。”

云芹笑了:“嗯,没生病。”

很快,春婆婆也来了,她手里一方手帕,包着符纸烟灰,另一手提着一桶煮得热腾腾的忍冬花草水。

云芹:“这是?”

春婆婆:“你身体可还好?”

何玉娘:“没生病!”

云芹点点头:“没生病。”

见云芹面色红润,春婆婆定下心,“嚯”了声:“我们以为你病了,忙叫人去烧点符水,没事就好。”

又说:“看来睡到这个钟头,是‘能睡是福’,哈哈哈。”

云芹有些羞赧。

虽然她没生病,但忍冬花草水都煮好了,也别浪费,她就拿来擦擦身子,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