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蓄须。(第2/2页)

出于好意,王文青道是满朝但凡成家者,都有胡须。

回京路上一个多月,陆挚也该蓄须。

陆挚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看他沉默,云芹问:“怎么了?”

陆挚盖上信,说:“没什么。”

云芹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宝珍给我的信里也提了,有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该蓄须了。”

陆挚暗道宝珍多嘴。

云芹却有些不解:“不就是蓄须么,你为什么不蓄?”

陆挚一愣:“你不是不喜欢么。”

云芹:“?”

他一说,她才隐约记起,原来是她不喜欢啊,她以为他不喜欢呢。

她笑说:“我以前确实不太喜欢,现在觉得还好。”

人的喜好是会变化的。

陆挚认真分辨,见她没唬自己,终于是笑了:“我那试试。”

于是,登船前几日开始,陆挚有意不刮胡须。

待船在江上走了一阵子,陆蔗也发现了,和云芹说:“爹爹留胡子了!”

云芹:“对。”

陆蔗摸摸自己下颌,疑惑:“咱们为什么不长胡子呢?”

云芹笑道:“这就是男女的区别。”

陆蔗十三了,正是豆蔻年纪,云芹和她讲了癸水,又说:“到时候你若来了癸水,便和我说。”

陆蔗听得懵懂,答应:“好。”

因云芹事先讲过,所以在船上,她发现自己来癸水,便不慌不忙报告云芹。

云芹和沈奶妈也备了月事带,教她如何用。

这年四月,他们抵达盛京。

这回云芹回来前,没事先知会宝珍、林道雪等,就想着休整好后,再去见她们。

内城西街清水巷,这座宅子没什么变化,家中还是孙伯看门,云芹院子里,那梅树没长高多少。

当初,云芹和陆蔗在上面绑的络子的位置,现在比陆蔗矮。

陆蔗围着梅树转,吃惊:“我记得它好高好大,如今怎么这么矮?”

陆挚道:“你长高了。”

陆蔗抬手比划:“还不够呢,我想长得比爹爹高。”

陆挚一笑:“休想。”

陆蔗:“哼。”

云芹在屋内道:“说什么呢,快来整理书。”

陆挚:“来了。”

离开六七年,京中友人、孙伯都会打扫宅子,宅子倒是不脏,不过他们行囊多,重新规整又是半日。

这半日里,陆府登门的人络绎不绝。

云芹把陆挚推去待客,自己和陆蔗边看书,边整理。

不多时,陆挚回来了,眉眼轻压。

自他蓄了美髯须,姿容依然俊逸,气质却愈发矜贵稳重,一旦沉下脸,威势便重了几分。

云芹从书后探出眼睛,示意陆蔗去别的地方玩,问:“怎么了?”

陆挚:“刚刚姚延雅来了。”

云芹好笑:“哦,是延雅兄。”她还以为又是本家来了呢。

姚益人脉广,云芹和陆挚下船到西街路上,应是有朋友见到,去找他说了。

陆挚叹口气。

这就要说到姚益过来,是带着姚端,姚端今年十八,已考取秀才功名。

原先陆挚觉得他风度翩翩,直到姚端问起陆蔗。

云芹:“他们小时候玩得尚可,问问也没什么。”

陆挚:“是没什么,姚益却说两人‘青梅竹马’。”

陆挚又不傻,姚益这么说,是一种两家结亲的暗示。

云芹小声笑了。

陆挚:“我如今对他们只觉哪哪不顺眼。”

云芹比陆挚放松,说:“阿蔗还小,别想太远。再说,也该问问她。”

陆挚:“正是,”忽的蹙眉,“不能问阿蔗,阿蔗本来没多想,我一问,她多想了如何办。”

他并非觉得陆蔗必须高嫁,只是陆蔗还小,姚益的想法叫他不适。

云芹抬手,按他肩膀坐下,说:“不想了。”

陆挚:“嗯。”

她目光从上到下,定在陆挚须上,最近她看陆挚自己修胡子,自觉学了个八。九成。

她起了兴趣,正好也转移话头,遂问:“我给你修个胡子?”

陆挚欣然接受:“好。”

云芹找来剃刀,叫沈奶妈打了一盆水,一边比划着,一边准备动手。

她下刀第一下,陆挚就知道修坏了。

果然,云芹睁圆了眼睛。

她心虚地眨眨眼,小心翼翼补上几刀。

陆挚看她眼睫扑朔,有些想笑,先是忍住了。

不多时,云芹缓缓放下剃刀,小声说:“有个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

陆挚:“说罢。”

云芹:“很久以前,老太太说过我是‘手残’。”

在陆挚朝镜子看去前,云芹已经蹦跶跑走,躲在屋外笑得前俯后仰。

陆挚看完镜子,也是好笑。

他没生气,胡子么,刮坏了让它长就是。

直到晚上临睡前,云芹挟起枕头,一看到他就忍着笑,说:“不成不成,我去和阿蔗睡。”

陆挚:“……”

当晚,陆挚拦着云芹,自己把胡子全刮掉了,宣告本轮蓄须失败。

作者有话说:陆挚:大丈夫怎么能被胡子绊住

云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