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十)(第2/3页)

不过叶奚青总觉得,在河对岸没皇帝看着,会更爽一些。

所有人依序落座,皇帝终于姗姗而来。

满岸上下,顿时跪倒一片。

郦文鸢微笑着对众人伸出手,跪下的人,又陆陆续续起来。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场景,就是郦文鸢每天都要体验的。

皇帝落座,微笑着看着所有人,向众人展示自己身上的“神迹”。

系统的黑科技,就连现代人都无法理解,更何况是古人。

看着果然年轻了十来岁的皇帝,众人心中又惊又疑,百感交集。

不过此时此刻,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山呼万岁,称赞上天之德。

郦文鸢哈哈大笑,满意地招呼大家尽情欢乐,歌舞宴饮。

然而这场宴会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与诸位大臣聚一下就完事了,在宴饮浓时,郦文鸢抛下了一个炸弹——

“朕欲立南康王为太子,将登州作为永宁公主封地,不知诸爱卿以为如何。”

场中霎时一片寂静。

最先为此表达喜悦的,自然是南康王妃。

她回京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她们一家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熬出头了!

不过听到今上又给永宁东西,她心里有点不快。

她们一家在南康吃尽苦头,这位千娇百宠的公主,却在王都福地,享尽荣华富贵,如今还要给她一块封地?

一母同胞的孩子,偏心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那个死丫头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和南康王妃只为公主封地愤怒不同,郦氏子弟直接站起来了,震惊地看向郦文鸢:什么情况?

宗族里嫁出去的女儿中,出了个女皇,也是把郦氏子弟乐疯了。

如今他们的身份,比同皇族,心里当然也做着登上皇位的梦。

郦文鸢之前的态度也暧昧不明,怎么突然想立太子了!

公主给封地,他们当然也不太能接受,但比起微不足道的公主,还是太子的事大!

满朝大臣中,有郦氏的人,也有季氏的人。

郦氏多新贵,季氏多显族。

听到郦文鸢欲立南康王为太子,似有还政之意,季氏从众,顿时欣喜若狂,连连称赞吾皇英明。

不过给公主封地,这个可以吗?

季氏从众,心里其实没有那么舒服,但是算了,先把太子扶上去再说!

郦氏和季氏两拨人吵得天昏地暗,直把宴会变朝堂。

隔岸的一群人,看着这边神仙打架,没人传话,一头雾水。

郦文鸢在争吵中烦得直揉额头,最后不耐烦地一拍桌案:“行了行了,不立就不立,但赐登州为永宁封地之事,无须再议。”

“我儿得遇仙人赐药,说明是上天偏爱,何人敢与天相争。”

“天意如此厚待我儿,朕当然也要为她特行赏赐!”

众人:……

这不对吧?

争得急赤白脸的两拨人,这才发现,好像是为别人作嫁了!

立个毛的太子啊,分明就是想给自己女儿一块封地好吗!

给女儿封地这种事,如果郦文鸢直接说,群臣早一起反对了。

但因为立太子这件事更重磅,两拨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件事,打了半天,把她给混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反对给封地的声浪,立刻升了起来。

有人说分封之害、有人说登州之要,有人说公主已经食邑四千户,比之亲王,犹有过之,何以再封?

季嗣音眯起眼睛,把反对她的人,一个个记在眼里。

脸上除了笑容,看不见别的表情,心里却已经连这些人怎么死都想好了。

面对“主上”愤怒,合格的狗腿子,自然要排忧解难。

叶奚青啪嗒一声,将酒杯滚在地上,摔进湖里。

这么大的动静,难以忽略,引得众人一顿。

有了空档,叶奚青便也有机会开口,笑吟吟道:“诸位大人,何必这么死脑筋呢?”

“陛下已经说了,是感念上天之德,特行此法,何必还拿古法说今事,来回扯皮,岂不是对上天不敬?”

“而且也不需要全盘效仿古法,可以登州吏法自治,一应税征,比昔如旧,与新置一节度使无异。”

“青州一线的节度使崔思远大人,已经同节青、密、莱、登四州,如此繁重,如何支应的了?”

“今陛下遣公主为崔大人分忧,岂不更好?”

众人一阵沉默,这人是谁?

不待他们弄清此人身份,座首的郦文鸢已经抚掌大笑:“说得好!想你们一群达官显宦,居然还没有一个婢女有见识!”

“将登州赐封永宁的事,已经无需再议,倒是朕突然想起一件事,崔大人同节四州,确实太繁重了,恐力有不逮。”

“为防战事突起,使崔思远专心节度青州边镇,密、莱二州,新遣节度使赴任。”

“不知诸位臣公,意下如何?”

众人:……

上一件事还没解决,新事又来了。

公主获得登州重地,肯定是一想就后患无穷。

但新切出来的密、莱二州,又实在惹人垂涎,没人愿意松口。

底下人咬做一团,就没人在乎原初问题了,季嗣音乐得前仰后合。

心情颇好地敲了敲桌子:要什么奖励!

啊,难得这个公主有良心呢,叶奚青便顺理成章地指着桌上的烤全羊:想吃那个羊腿。

季嗣音心情极好,抽出腰刀,亲自给她割下,送到面前。

叶奚青再次回头:咬不动,你再片片呗。

季嗣音:……

她是开心时诸事皆可,但也容易过劲的性子。

叶奚青却恰恰喜欢蹬鼻子上脸。

在切羊腿的时候,季嗣音还乐滋滋呢。

让她片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在得寸进尺?

叶奚青认真看向她:有吗,没有吧,我这么大的功劳,给我片个羊腿,很过分吗?

季嗣音:……

沉思了很久,也没发现过分的点在哪,但这种隐隐不对劲的感觉在哪呢?

转过头,再次看向叶奚青,叶奚青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还不片啊?

季嗣音:……

按下那种微妙的冤种感,这位金尊玉贵的娇公主,居然真的动手撕起了羊肉,没好气地把撕碎的羊肉扔她盘里。

吃吃吃!就让你吃!

叶奚青一个劲道谢:谢谢!谢谢!谢谢啊!

郦文鸢对叶奚青的处理,极为满意,对她的观感再次上一个台阶。

从不知道这个默默无闻的关家女,居然有如此心智、谋略、急对啊!

郦文鸢心中极喜,兴致勃勃地看向这个被埋没了的才女,就看见她女儿正在给她撕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