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撵走孙妈妈!(第4/5页)
江夫人翻来覆去看了会儿欠条,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皱眉看向姜忆安,道:“媳妇,你说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姜忆安道:“娘,这个简单,把孙妈妈找来对质就是了,我相信妈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当面锣对面鼓,让妈妈与周娘子讲清楚就是了。”
江夫人打发人去找孙妈妈。
孙妈妈抹了一夜的骨牌,怀里揣着赢了的三吊铜钱,刚进了院门想补个觉,便被来找她的小丫鬟看见了。
小丫鬟道:“妈妈去太太院里吧,有事找你。”
孙妈妈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跟太太说一声我腿疼要歇着,今日就不过去了。”
小丫鬟催促道:“妈妈快去吧,周娘子告你的状呢!”
孙妈妈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急急忙忙快步到了月华院。
周娘子一看到她进来,便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她的衣襟狠声问她要银子,“孙妈妈,你好黑的心,我攒了一辈子的银子都给了你,你倒是哄骗我!”
一屋子的丫鬟齐刷刷往两人看去,江夫人坐在上首,闻言也瞪大了眼。
孙妈妈脸色铁青,忙将她往一边推:“你糊涂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我可没问你要银子。”
她打了一夜的牌,老脸泛黄,眼周挂着一圈青黑的圈,江夫人看到她这样,便知丫鬟说得不假,她果真赌牌去了,心里不由凉了半截。
孙妈妈还在与周娘子推搡,江夫人捂唇闷闷咳了几声,道:“都别闹了,静下来说话。”
周娘子住了手,孙妈妈拍了拍被她抓乱的衣裳,忙道:“太太,你别信她的话,她说的都是瞎话!”
江夫人扶着椅子的扶手,脸色愈发苍白,道:“那银子的事,妈妈到底该怎么解释?”
孙妈妈定了定神,绷紧的唇角笑了笑。
银子的事有欠条,赖不过去,但谅她周氏也不敢说实话!
“我从来没问周氏要银子,是周氏给我送的银子!我要是不收,她就不安心,我有心帮她一把,只是假装收了她的银子,打算过段日子就还给她的!天地良心,要有一句瞎话,天打雷劈了我!”
孙妈妈说得信誓旦旦,江夫人似信了她的话,脸色好转了不少,转头对姜忆安道:“忆安,你看,这其中真的有误会。”
姜忆安哑然失笑。
这些话婆母竟然会信!
若非答应了碧月母女给她们留下脸面,从孙妈妈手里要回银子,她根本不会让周娘子绕个弯子这样说,而是直接将事实砸到孙妈妈脸上,看她还敢怎么狡辩!
姜忆安瞥了眼周娘子,周娘子咬了咬牙,心一横,豁出去道:“太太,我还有话要说,请把我女儿叫来。”
没多久,碧月到了房里,跪下朝江夫人磕了个头。
姜忆安让婆母屋里的丫鬟都出去了,对碧月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碧月低着头说:“太太,大少奶奶,我娘实给了孙妈妈银子,不过不是为了送我去二小姐的院子,而是为了让我进少爷少奶奶的院子,好攀上少爷当上姨娘。”
话音落下,江夫人只觉得头脑嗡得一声,颤着嘴唇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妈妈愣住,不敢相信她们母女俩竟然为了要回银子,连脸面前途都不要了!
她当初敢收周氏的银子,就是拿准了这事不管成与不成,她都不会说出去,没想到她们母女俩反过来咬她一口!
孙妈妈疯了般扑过去厮打碧月,“你个小贱人,没良心的,你再胡言乱语,我撕了你!”
碧月被她打了一掌,捂着脸往后躲,周娘子怎甘心看着女儿被打,扑过去揪住孙妈妈的头发还了她两掌!
三个女人厮打在一起,屋里乱成一锅粥,江夫人苍白着一张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孰真孰假。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贺晋远大步走了进来。
江夫人看着长子走到近前,急声道:“晋远,这是你院里的事,你告诉娘,碧月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贺晋远沉默片刻,道:“母亲,您屏退旁人,我有话要对您说。”
听长子将一切说完,江夫人不敢相信地瞪了大眼,胸口沉沉起伏。
孙妈妈跟了这么多年,怎么行了这样的糊涂事!
贺晋远道:“母亲,请恕儿子不孝。周氏与碧月串好了说辞来您院里告状,是儿子与儿媳吩咐的,为的就是防止孙妈妈花言巧语抵赖,瞒过了您去。”
江夫人看了看姜忆安,见她重重点点头,方知这一切都是儿子儿媳的良苦用心。
她既惭又愧,流着泪道:“这如何能怨得了你们?她打着我的旗号办了这件事,媳妇不埋怨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有你们的不是!都怪我糊涂,我这些年信错了人,若不是今天这一遭,我还被她瞒在鼓里。”
姜忆安默叹口气。
婆母何止是信错了人!
她受孙妈妈荼毒太深,这些年在府里胆小谨慎,委屈求全,事事忍让,就像脑袋上戴了紧箍咒,都是被孙妈妈说教的!
只有等孙妈妈这个老货走了,她脑袋上的紧箍咒解开,才能自己慢慢立起来。
贺晋远默了默,道:“母亲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江夫人难受地抹眼落泪,想了会儿才道:“孙妈妈到底服侍了我这些年,我也不忍心将她赶出府去,不如让她还了周氏的银子,教她好好反省己过,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
姜忆安双手抱臂站在一旁,闻言不由无语地按了按眉心。
孙妈妈是婆母的奶娘,自小由她带大的,感情深厚无人能比,她贪了不少银子,婆母心软,还是不舍得将她撵走。
姜忆安想了想,道:“娘,今日的事,您院里的丫鬟都看在眼里,要是娘轻拿轻放揭过此事,以后怎能服众?丫鬟们万一以后都向孙妈妈这般行事,有个词叫——”
她抓了抓头发,一时想不起合适的词来,便捅了捅贺晋远的胳膊,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温声道:“上行下效。”
姜忆安重重应是,“对,对,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丫鬟们都跟着孙妈妈学,带坏了月华院的风气,以后该怎么办?”
江夫人擦了擦泪,还有些犹豫,姜忆安瞧出她的优柔寡断,不得不再加一把火。
她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又道:“孙妈妈的行为,如果放在朝堂里,就是当丞相的糊弄皇帝,欺上瞒下,言行不一,收了底下人的孝敬贿赂,就给人弄个油水大的官当,这叫——”
她又看向贺晋远,这次没等她捅他的胳膊,他便极轻地笑了笑,道:“卖官鬻爵,中饱私囊,祸乱朝纲,祸国殃民,贻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