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绍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第2/3页)

沈绍祖神色微微一变,拧眉看了眼贺嘉月。

她的大哥自眼瞎以后,平日几乎从不出门,今天怎么到沈府来了,难不成是亲自来接她的?

沈绍祖脸色变幻莫测,姜忆安懒得再理会他,挽起贺嘉月的胳膊,搀着她快步走出了院门。

沈绍祖踌躇片刻,大步越过她们,率先向府门处走去。

沈府门外,贺晋远一身黑袍负手而立,覆着眼眸的黑缎随风拂动,清隽的脸庞不辨喜怒。

沈绍祖走出府门打量他一眼,见他身形挺拔神采奕奕,完全不似之前眼疾缠身、身形孱弱的模样,不由意外地顿住了脚步。

他原以为贺晋远坠楼眼瞎之后,已经不中用了,没想到此时竟比之前还精神了许多。

沈绍祖暗暗咬紧牙关,不由想起了当年那一幕。

那时贺氏这位大哥的眼睛还没瞎,他去国公府提亲,为展雄风,特意邀对方在演武场比试了一回拳脚。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只是一个清隽挺拔,一个魁梧有力,若论力气,他觉得自己远超对方之上。

可没想到,他这般高大有力的人,竟被年岁比他小了许多的贺晋远几招轻易放倒,几场比试下来,他连他的袍角都没挨着,自己却狼狈不堪得在地上滚了几遭。

自然,若非是贺氏的大哥眼瞎,即便他不喜贺氏,也不敢对她冷待打骂。

想到这里,沈绍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拱着手装模作样地客气道:“大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府里?”

贺晋远循声看向他,淡声道:“来接我的夫人和妹妹回府,就不进去了。”

沈绍祖道:“大哥,嘉月还在养身子,现在不便回娘家。”

贺晋远唇畔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沉声道:“怎么,接我的人回府,还要经过你点头同意不成?”

沈绍祖扯了扯唇否认:“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嘉月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如过些日子再回府。”

贺晋远冷声斥道:“你若是真为她着想,就该依照她的心意行事,如此独断专行,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贺嘉月与姜忆安从府门走了出来。

“大哥。”

“夫君!”

看到他,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一个声音哽咽,一个暗含怒气。

听到妹妹与娘子的声音,贺晋远微微偏首,手指悄然紧握成拳,虽黑缎遮着双眸,却似在审视沈绍祖的模样。

“大哥,嘉月的小月子还没坐足,现在把她接回娘家,若是给娘家兄弟带来晦气......”

话未说完,沈绍祖只觉一道凌厉拳风迎面扑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重一拳径直砸到他的下颌。

他的脸猛地偏向一旁,猝不及防间身体失衡,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贺晋远站在原地,右手五指松开,神色异常平静,胸膛只是微微起伏。

“让我的夫人和妹妹在沈家受了委屈,这是你现在应得的,其他的账,以后再与你算。”

沈绍祖吃痛捂住了脸,看向贺晋远的双眼露出凶光。

这是在他沈府门前,竟被一个瞎子打了,他怎能忍下这口气!

他一手捂着脸,用力撑膝起身,竖掌挥了挥手,正要让沈府的护院拦住贺氏一家,一个也不许放走时,只见国公府的两辆马车缓缓行了个过来,另有两队高大健壮身着轻铠的卫兵跟在马车后面,各个腰佩长刀,手持长棍,气势肃然,让人望而生畏。

这些卫兵绝非等闲之辈,沈绍祖急忙立掌示意护院退下,恨恨咬了咬牙,好不容易将一口怒气咽下,捂着脸笑道:“大哥想要嘉月回府,接回去就是了,何必动手呢?小弟自然不敢阻拦的。”

他挨了重重一拳,经过他身边时,贺嘉月看都没看他一眼,步子反而加快了几分。

低头恭送贺家的人登上了马车,待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启程离开,沈绍祖方咬紧了牙,痛苦地捂着脸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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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贺嘉月与丫鬟同坐一辆,姜忆安与贺晋远同乘另一辆。

马车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檀木小几。

小几上搁着一包松子糖,姜忆安先是拈了几颗放在嘴里嚼了嚼,将沈府的那点不快暂时抛到脑后。

吃着糖,她看了眼贺晋远。

他身板笔挺地坐着,神色沉冷如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便抓过他的手,低头仔细看了几眼。

只见苍白的手背上,指节凸起的地方泛了红,还有几处浅浅的擦伤,姜忆安暗自深吸口气,道:“夫君疼不疼?”

她没料到他会用拳,且那一记快拳凶猛利落,实在让人解气,简直让她看直了眼!

不过,现下看到他手上的伤痕,便又觉得有点心疼。

贺晋远默然深吸口气,低声道:“娘子,无妨。”

姜忆安点点头,道:“嗯,是不太重,回去擦点红花油也就好了。不过下次你也要小心些,打人可以,但别伤到了自己。”

贺晋远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瞧着他心情不太好,姜忆安从荷包里摸出颗松子糖里,送到了他唇边,“夫君吃一颗吧。反正妹妹回家了,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贺晋远默了默,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糖。

姜忆安靠在车壁上盯着他的侧脸,总觉得几日不见,他的脸似乎清瘦了几分。

“夫君在为妹妹的事烦心?”

贺晋远不置可否。

身为兄长,他不能庇护两个妹妹,如今已成了一无用处的瞎子,为了将长妹接回家,甚至还得动用祖父留下的卫兵震慑沈家,这实在让他自责惭愧。

良久,他默默深吸一口气,道:“娘子这几日辛苦了。”

姜忆安也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那当然是辛苦了,不过能把嘉月接回来就是好的,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腰酸背痛的。”

她话音刚落,一只劲瘦修长的大掌便伸到了她腰间轻轻为她按摩。

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熨帖的温度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姜忆安不自在地看了他几眼。

先前她也让香草按摩过,香草的手劲也不小,但香草的手放在她腰上,可没有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马车辘辘而行,驶过平整的青石板路,晃晃悠悠的车厢催人入眠,姜忆安靠在车壁上,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眸。

贺晋远低唤一声,“娘子?”

身旁无人回应,只听见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

循着她呼吸的声音,贺晋远稍稍靠近她,侧了一下肩膀。

熟悉的薄荷香萦绕在身畔,睡梦中,姜忆安下意识嗅了嗅,脑袋便放心地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