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削去世子之位。

贺世子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

国公爷这一脚力道甚重。

贺世子落地的那一瞬,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还哇地吐出口血沫来。

国公爷身居高位久了,威严甚重,气势逼人,现下他教训贺世子,阖府上下的人都胆战心惊地闭紧了嘴,没有人敢作声。

四周寂然无声落针可闻,只有贺世子吃痛的呻。吟声在回荡,“爹,你为什么要打我?”

国公爷横眉看着贺世子,眸色如浸寒霜,“混账,你房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打你打谁?”

顶着父亲沉冷如有实质的视线,贺世子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强撑着嚷道:“爹,你就为这事打我?事情还没查清,柳氏兴许是冤枉的!您刚从宫里回来,什么都不清楚,待明日......”

“混账东西,住嘴!”

国公爷的冷喝响如万钧雷霆,犀利的双眸也燃起熊熊怒火。

看到父亲真的动怒,贺世子额头冒出涔涔冷汗,低头抱住自己受伤的腿,没再敢吭一声。

国公爷沉沉瞪了他一眼,转而收回利刃般的视线,沉声对江夫人道:“你是长房正室,今日的事,你来说该如何处理。”

江夫人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公爹气势威严让人畏惧,她不敢直视,心里也有些害怕。

她俯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因为畏惧害怕,嗓音有些发抖。

“儿媳不知该怎么办,一切都凭父亲做主。”

国公爷闻言皱了皱浓眉,视线在庭内逡巡一圈,落在了姜忆安的身上。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抬手隔空虚点了点她,道:“丫头,你现在是国公府嫡长孙媳,你婆母不知道怎么办,你来说。”

姜忆安瞪大眼打量了国公爷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为什么祖父看起来有些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拧着眉头回想,一时没有作声,贺晋远便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提醒道:“娘子不必害怕祖父,有什么话,大胆直言就是。”

姜忆安回过神来,低声说了句好。

她离席往前走了几步,落落大方冲国公爷福身行了个礼,高声道:“祖父既然让我说,那我便不客气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柳姨娘蓄意谋害婆母的事确凿无疑,不管是按律法还是按家规,她这等丧心病狂的蛇蝎行为,都不可饶恕!更何况,公爹宠妾灭妻,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又发生了妾室谋害正妻的事,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会传扬出去!要是柳姨娘做下这种恶事还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以后整个京都都会笑话国公府治家不严,家风不正!”

话音落下,贺世子猛地抬头瞪着她,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无知蠢妇,大字不识几个,只会煽风点火,这里哪有你评判的份儿!”

呵斥完长媳,他匆忙膝行几步抱住国公爷的腿,连声道:“爹,你不要听信她的鬼话,治家理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为正道!柳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着她这些年尽心伺候我,还为贺家绵延子嗣的份上,饶她一条生路吧!”

国公爷低头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刃,冷声斥道:“你也配提治家理事这几个字!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归根结底,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造下的孽!”

说罢,国公爷看也未看他一眼,沉声吩咐道:“来人,把柳氏送去顺天府问罪,一刻不许耽误。”

立时便有一队身着轻铠的士兵从斋外肃然有序地进入,将柳姨娘、周嫂子、玉钗押了出去。

看着柳姨娘被绑了双手,哭红了眼睛离开,贺世子跪坐在地上心如刀绞。

忽然,他暗暗攥紧拳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咬牙站了起来。

“爹,你既然不给柳氏一条活路,那我今天就休了江氏!”

他是江氏的丈夫,若是执意要休了她,就算父亲不同意也无用,除非父亲答应饶了柳氏这一回,他便收回方才的话!

闻言,国公爷冷厉的眼神瞥向贺世子,“混账,你当真要休妻?”

“当真,除非爹你让她不追究柳氏的过错,我就还能与她过下去。”

国公爷冷笑一声,还没开口,江夫人忽然道:“父亲,儿媳有话要说。”

国公爷有些意外,沉声道:“你要说什么?”

江夫人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国公爷面前,恭敬地跪下朝他磕了个头。

“父亲,儿媳无能,嫁进公府这么多年,既没有在公婆面前尽足孝心,也没有规劝好丈夫。今天,世子爷想要休了我,我也不想再与他过下去了,还请公爹成全吧。”

国公爷无声默叹口气,抬手示意她起身。

“是我教子无方,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江夫人微微怔住,鼻子一酸,眼眶迅速蓄满了泪水。

她只知道公爹是个威严无比的人,平时都不敢直视他老人家的面容,可没想到,此时此刻,公爹竟在向她道歉。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耳边响起公爹犹如洪钟的声音,江夫人擦了擦眼泪,感激地道:“多谢父亲,儿媳只有一个心愿,希望世子爷给我一封和离书,让我体面地离开公府。”

国公爷沉沉看她一眼,转而看向贺世子,冷声道:“你的妻子要与你和离,你耳朵不聋,都听见了吧?”

贺知砚错愕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夫人。

他万没想到,听到父亲要她提要求,江氏没有半分挽留他们婚姻的意思,反而这样平静地提出要与他和离!

她已到中年,容貌已衰,娘家也早没人了,他可是世子,与他和离了,她再也嫁不了他这种家世的男人,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突然有些慌乱,喝道:“江氏,你真想与我和离,你怕不是脑袋糊涂了吧?只要你向父亲求情,饶过柳氏这一次,我与你还是夫妻!”

回答他的是江夫人无比厌恶嫌弃的眼神。

意识到她对他再也没有半分夫妻之情,贺知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整个人莫名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地上。

“你也要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这混账儿子和离?”国公爷沉声开口,锐利眼神盯着江夫人,似在审视她的决心。

江夫人眼中含泪,却是坚决地点了点头,“回父亲的话,儿媳已想清楚了。”

国公爷沉默几息,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一直没有作声的嫡长孙身上。

“晋远,你的爹娘要和离,你有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