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那是贺大人的妻子。(第2/3页)
贺知砚看出他们眼中的轻视,顿时气上心头,但想着先前毕竟是一起吃酒玩乐的好兄弟,还是有情分在的,便忍下了心头的怒火,暂不与他们计较。
“行,你有事,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最近我手头紧,你先借我一千两银子用。”
吴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摇着折扇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蔑视嘲讽。
“一千两银子?贺家大爷,你在开玩笑吧?我们不过是面熟而已,你就问我借一千两银子?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两,在下也不能借给你。”
说完,几人没再理会他,嬉笑着坐上了马车离开,前去教坊司寻欢作乐。
看着吴公子等人的马车远去,贺知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恨骂道:“真是怪我瞎了眼,怎么会把你们这些酒肉朋友当成了好兄弟,今天我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德行,简直是一堆臭狗屎!”
骂完之后,突地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种德行,便生气地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不过,扇完之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眼圈一红,蹲在路边唉声叹气。
当初在公府时,一旦没有银子用,他便会去找江氏要钱花。
少则一千,多则三千五千,江氏都会拿给他,而他一向当成理所当然的事,甚至不给她几分好脸色。
想到这里,贺知砚用力抹了把有些泛红的眼睛。
那时他怎就鬼迷心窍了一般,看不出她的好呢?
无计可施,也不敢被旁人瞧见,他拱肩缩背双手揣在衣袖里,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吴府。
到了府衙大狱,报了名号之后,先进去探监柳氏。
狱卒在前方带路,不一会儿,走到女牢最尽头的一间牢房时,狱卒停下脚步打开了房门,道:“就是这里,一刻钟的时间,探视完就离开。”
柳姨娘本躺在狱中靠墙的狭窄木板床上,听到锁头打开的声音,便急忙坐了起来朝外看去。
待看到贺知砚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兵服走了进来时,不由眉头一皱,眼中的希冀也消失了。
看到她消瘦了许多,贺知砚半是难过半是感慨道:“你受苦了。”
柳姨娘打量他几眼,道:“大爷,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贺知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无奈又忿忿地道:“我何尝不想接你出去?只是我现在被父亲赶出公府,哪有这个本事?来你这里之前,我去找吴氏借银子,他都装作不认识我,真是气煞了我!”
听他提到银子,柳姨娘眼睛发亮,但紧接着听到他没借到银子,不由拧起了眉头。
没有银子,又没有权势,她还能指望他把自己救出去吗?
“这么说,我要在这牢房里关一辈子,大爷是帮不了我们娘儿俩了?”
贺知砚想了想,安慰道:“你也莫要灰心,若是有朝一日赶上朝廷大赦天下,你们就能出来了。”
柳氏一听,抿唇暗暗瞪了他一眼。
照他这样说,若是没有大赦天下,那她不就得在牢房里关一辈子了?
不是她不念情分,如今他无能救不出去他们母子,她也不能指望他了。
临走之前,贺知砚把身上的几两银子都掏了出来,留给了柳氏。
“我只有这些了,你先花着,等三个月后我发了兵饷,再给你送来。”
柳氏将银子都收了,道:“大爷,你可记着,这牢里也要使不少银子的,别忘了送。”
待贺知砚离开,柳氏出了一回神,从发髻上拔下根簪子来,用手帕包了,给了狱卒一两银子,道:“兵爷,你想法子帮我把这根簪子送到庆王府,事成之后,我再谢您一两银子。”
狱卒接过来看了看,见那簪子也没什么特别的,送出去也不违反律规,且还有银子拿,便应了下来。
~~~
国公爷养病已有一段时日,这日,咸德帝亲自来国公府探望。
他微服而来,轻车简行,只带了高太监一个随从,也没有惊动府里的人。
到了松风堂,他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先前皇贵妃在世时,回府省亲,他也常跟着过来,是以,对国公府分外熟悉。
国公爷正在里间上药,听到外面略有些虚浮的脚步声传来,神色有些惊讶,对彭六说:“去看看是谁来了。”
彭六推门而出,看到咸德帝微服前来,不由大吃一惊,跪下磕头拜见的同时,扭头对里屋道:“公爷,是皇上来了。”
咸德帝进了正房时,国公爷已披上外袍,从榻上起身。
正要行君臣之礼时,萧奕上前虚扶了一把,笑道:“国公不必行礼,朕是来探望你的。”
饶是自己在养病,但君臣之礼不可废,国公爷拱手行礼。
只是拱手时,粗浓的剑眉几乎拧成一团。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当年左右两臂都中过毒箭,近日新病诱发旧疾,右臂上的伤处溃烂流血,方才彭管家正在为他上药,是以身上披了外裳,左右臂上均缠了一层厚厚的细布,拱手行礼的动作,有些艰难。
行礼之后,肃然坚毅的脸庞已出了层薄汗。
萧奕负手打量了几眼松风堂内,见堂内只有几张桌椅,剑架上横放着几把刀剑,铺设一如从前简单,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他笑了笑,道:“国公的病可大好了?朝中军务繁忙,离不开国公,朕也希望早日看到国公回去处理军务,为国分忧。”
国公爷脸上浮出些许愧色。
非他不想再为朝廷效力,实在是年事已高,加之双臂旧伤复发,挽不得弓拉不得箭,甚至连提笔都不能,恐怕无法再承担军务重任了。
国公爷沉沉叹道:“皇上,恕臣无能为力,这身上的病恐怕难以好转,以后只能在府内养病了。”
萧奕眸中霎时闪过一抹暗喜,却也叹了几声,道:“国公不必多虑,国事虽重,身体更重要,你先安心养病。”
说着,环顾了四周一圈,关切地道:“国公堂内如此清净,朕看着只有彭老管家一人在你身边服侍,这怎么能够?”
国公爷笑道:“多谢皇上,我喜欢清净,这院里有他近身服侍就够了。再者,我那孙媳、孙儿们每天亲自为我熬药送药,也用不着旁人。”
在松风堂呆了半刻钟,萧奕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
只是,走到院外时,遥遥看到一个姑娘提着食盒大步流星地经过旁边的走廊时,便忽地顿住了脚步。
借着山石的遮掩,他微微眯起眸子,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打量起来。
高太监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
只见那姑娘纤细高挑肤白若雪,穿了身石榴红的裙裳,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披半束,眉眼说不出的明媚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