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奇毒(二合一)*捉虫……(第3/3页)
沈黛正枕着手靠坐在船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内心犹如被浆糊蒙住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将走向何处。
下午的空隙她在卧室里将原主和家人往来的信件以及和京城将军府的信件全都看了。
看完之后她的心便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了。
原来这原主的身世并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是京中忠远伯府庶房,原主父亲沈必礼科举中了进士之后就外放到了江宁做官,一路从知县做到了知州,妻子是他先生的女儿,也都是清流书香门第,婚后生了一子一女,儿子三年前已中了举,只待春闱下场取得名次后就可以做官,女儿一直待字闺中、颇有美名。
本来一家四口在富庶的江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知比京城里自由多少。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沈必礼一家喜欢江宁,也颇受当地老百姓的爱戴,一直视为江宁老百姓谋福祉为己任,却有一日让他意外发现了江宁官场苛捐杂税、贪墨税银的事儿,一辈子奉公守纪的沈必礼哪里能容忍得了这件事,马上就给报告给了上峰。
可他这义愤填膺的一告,一下子就是捅了江宁的马蜂窝了,这事一闹出来,上峰反复找他谈话让他为自家以后多多考虑,这把年纪了不该这般冲动,又塞了一把银票他,让他老老实实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大家就都算揭过了。
是啊,这就是江宁官场,只要把每一个反对自己的人拉到自己的阵营来,让他们跟着一起贪,官官相护形成铁板一块,朝廷又能拿他们何办,更何况即使让朝廷发现了猫腻,但是法不责众,圣上可不会直接把江宁这一套班底全给掀了,致使江宁官场直接瘫痪,那最后受损失的还不是他老人家自己么。
可是,沈必礼一直就是个异类,任凭上司如何做工作,他心里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老百姓匡扶正义、为朝廷去除贪腐毒瘤。
可他忽视了江宁官场这水的深度,他这一打头跳出来,还死活不愿意同流合污,那就只能把他打趴下了,变成一个死人。
所以到最后,那些真正贪墨税银、目无王法的人没有事儿,反而是他这个检举的人遭了大祸,第二天就在他办公的衙底及宅院发现了贪墨的文书和金银。
胡观澜一棍子将他打死,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立刻将屈打成招的伪证上报朝廷,若不是他还有伯府这层身份底托着,圣上看在老伯爷的面上只给判了个流放,不然落在胡观澜手里哪里还有命在。
不过他们也就这最后一点沾了伯府的荣光了,一家人获罪之后,伯府那边的几房叔伯们就坚决跟她们断了亲,划分了界限,从此再不往来。
所以便再没得人为他们打点了,原主家人流放在岭南想必没少受罪。
原主也一下子从伯府贵女沦落为罪臣之女,在这江宁权贵中孤苦无依,人人皆可欺上几分,胡观澜那厮又垂涎原主的美色,花了些手段将她给留了下来,本是打算留给自己享用的,后面崔彦来江宁查案,他便忍痛献给了崔彦。
原主因此才成为了崔彦的外室。
所以这原主这悲惨的遭遇都是拜胡观澜所赐,真可悲,把别人一家人害成这样现在还拿着这些来威胁她,嚷嚷着要把原主一家搞得更惨,真是无耻至极!
沈黛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只是想到原主家人那流放的地点是胡观澜定的,当地长官又正是他故去父亲参知政事的学生,还一直受胡观澜所托长期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只待有一丝异动就将他们当场革了命去。
若是按照信中所说,胡观澜还真有这个能力,在那天高皇帝远、鸟不拉屎的地方,随便制造一场意外,要了几个罪臣的性命,又有何人去关注呢。
而另外一封信则是原主之前定过亲的萧将军府寄过来的,那封信写的倒是含蓄,只是那透露的意思就甚是不要脸了,大概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原主明白,现在她们家出事了,他们已经不相配了,让原主认清现实主动退亲。
原本沈家刚出事的时候,伯府就不闻不问把事情给做绝了,原主还是寄希望于将军府能看在两家小辈的份上,多看顾下在岭南那边的家人,不至于让他们流放的生活太过辛苦,只这写好的信件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就收到了将军府寄过的这茶言茶语的信件了。
原主虽然一向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但是家逢巨难,又见识了人情冷暖,如今又遭遇将军府这般背信弃义,枉她过去许多年一颗心都挂在了萧郎君身上,若是他们有几分担当主动退了亲,她还敬他们几分,虽形势所迫,但为人尚算磊落。
只他们堂堂将军府选择这般欺辱一个落难女子,她是瞧不上的,顿时那读书人的气性也上来了,“哐”的下就摔破了那定亲玉佩,只这主动退亲的事儿她却提都没提。
只当那封信从未收到,该干嘛干嘛,从不予理会,谁急着退亲谁就主动来提,反正退亲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貌似这事儿就一直拖着,也不知道这将军府是个什么意思,只不上门退亲也不说结亲的话,这几年也再无一丝联系,就让两个大龄青年这样单着?耽误这大好岁月?
这样子的处理方法,在这封建古代怎么说都有点癫了。
再回到眼下这个棘手的信件,她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从白天到夜晚,手里紧握着的那个药包被捏成小小一坨,仿佛都要被揉碎了。
她多想随手一扬就洒在这漫天碧波之中,随风沉入河底,化为一片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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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哎呀,双更真是有点累呢,扛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