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Act7·[NEMESIS·报应不爽](第2/3页)

小侍从巴鲁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身强体壮,向伙伴展示着身上的枪械和格斗兵器,要与敌人痛快的血战,身体中迸发出灵魂的威光,一闪而逝忽明忽暗。

老管家安德烈看上去五十来岁,实然已经接近古稀之年,之所以能常伴于大首领身侧,是因为整个零号站台的楼房设计,水电走线,通风防火,都是他的手笔。

这座魔窟能经营到今天,有安德烈一半的功劳。

巴鲁在讲台前换了好几个架势,与老管家讨论登场台词。

“我们要说点什么?安德烈?还要等多久呢?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安德烈站在讲台前,仪态斐然衣着华丽,双手搭在癫狂蝶圣经上:“问题要一个一个问,我才能一个一个回答。”

巴鲁立刻挺身昂首,又觉得气势不够,要问最重要的事。

“那你就说!我要怎样去迎敌?他们进来,要怎么去亮相?”

安德烈:“要有仪式感。”

巴鲁:“怎样才有仪式感?”

安德烈:“我敲下癫狂蝶圣经的[圣血]与[圣餐],你就割腕放血,去引动机关。”

巴鲁惊喜:“好!这样石灰粉见了我的血,就和硫磺一起燃烧!是很好糊弄人的!他们肯定会害怕,连枪都握不稳!”

安德烈接着说:“你要不急不忙往前,我继续敲下[礼仪]和[授血],灯都逐个亮起——你就与他们战,要战出风采,要充满决心!”

巴鲁惊喜:“好!那样我的血和汗都会落到神圣之地,落在教堂里,我与癫狂蝶同在了!”

安德烈:“如果你体力不支,就用万灵药,我会抽出[化圣]的信封,打开信封时,它的硝火会将纸页点燃,你同时浴火重生,与他们作第二轮搏斗,要把子弹都打光,才可以亮出白刃和獠牙。”

巴鲁:“那您做什么?”

安德烈:“我负责看。”

巴鲁:“您就只是看着?”

安德烈:“在你死去之后,我会试着战斗,吃下你的血肉,像一头即将老死,随时会心梗暴毙的颓弱老狼,为了心中的理想去战斗,癫狂蝶一定会欣赏我,高看我,最终接纳我。”

巴鲁:“之前呢?”

安德烈:“或许会开几枪,我并不会开枪——若是打到你,那仪式感就全毁了。”

巴鲁落寞:“你要用这些戏法……假装与我并肩战斗吗?”

安德烈:“毕竟大首领只会说[给我上],而不是[跟我冲]——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个车站抱着什么奇怪的幻想?巴鲁?”

巴鲁摇摇头:“只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的……”

安德烈:“这十六年,我为大首领工作,为腐龙筑巢,从来没有任何人到达这里,这是你第一次登台,你会紧张,会感觉不适,会失去安全感,这是正常的。”

巴鲁一下子清醒过来。

“也对……我从来不与博克哨卡下贱的雇佣兵一起杀敌,只是看着他们在血肉泥潭里翻滚,心中偶尔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意,我明白,那是一种优越感,我比这些垂死求生的低级生命,要尊贵,要优雅——感谢大首领让我远离纷争,不用给深渊铁道卖命,让我安逸快乐的生活那么久。”

“不过别担心。”安德烈从容不迫的表情变得狡诈狠厉起来:“在六排和八排——两处靠近大门的地方,我准备了暗箭机关,这里处处都是钢丝绊索捕兽夹和活门陷阱——以前大首领不要我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免得误伤到内阁的贵宾,现在我可以放手去做了……嘻嘻嘻嘻……”

巴鲁:“如果它们伤到我怎么办?”

安德烈随手扔去一张设计图:“那你就动动脑子,记下吧?”

巴鲁接住,在癫狂蝶的圣像之下屏息凝神,看了半天,终于还是记不住,根本就没这个天赋。

“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安德烈,我总觉得,死在你手里的概率,要比死在敌人手里大得多。”

安德烈满脸不在乎:“大首领只顾着讨好腐龙,内阁的贵宾落荒而逃——我思前想后,都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零号站台,为什么像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漠视,我漠视你的生命,你也漠视我的生命,我们无论生死,最终都要变成癫狂蝶。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族群,怎么可能会关心[人]本身的安危呢?”

“算了,我脑子简单,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巴鲁终于放弃,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

在讲台下方,他就看见数十米外冗长多余的前厅大道。

他细细揣摩,心中暗想。

这房间做得真是精巧,如若敌人进门来,第一时间想要抬起枪口,必定会在黑暗中找不到目标。

紧接着便是灯光逐轮逐次亮起来,离他们最近的火焰里有镁条,定能闪瞎这些人的狗眼。

必要时,我就要通过大讲台的麦克风,让他们慌乱。

说点什么好?

就用西班牙语——说欢迎光临吧!

他们被音响迷惑,寻不到真声。我再踢飞几张椅子,趁着他们举枪防备时,从暗中开枪杀死一两个,等他们中枪倒地,就往前走——踩着红毯从黑暗中出来,跟着安德烈所做的机关一起,把这些狗杂碎杀光。

这样——

——大首领会回到我身边!

这样——

——我也许能继续瘫在零号站台的塔楼软床,用望远镜看看博克关的风景,每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来吧。

为什么还不来呢?

只要你们出现——

——就用两支CZ805的步枪弹迎接你们。

若是往旁侧闪避寻找桌椅保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也能用高亢嘹亮的笑声,去嘲弄你们被捕兽夹和活门落穴坑害的蠢样。

台词我都想好了!

“理想是指路明灯!只有一往无前闯进黑暗中的勇士,能与我为敌!”

巴鲁如此念叨着,像是魔怔了,脑子里想的都是鲜花和烈酒。

安德烈终于有些不耐烦——已经在讲台前装模作样站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老腰撑不住。

巴鲁也是如此,感觉眼睛干涩。

前一天他躲在塔楼没睡觉,只为了把游戏打通关,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会出这档子事。

内阁的防卫力量非常薄弱,主人的卧室没有几条枪,大首领是多疑又敏感的人,绝不容许任何危险的脏东西带进零号站台。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我的[Drama·戏]热情都要消磨殆尽了!”巴鲁抓心挠肺,白礼服的小领结跟着躁动不安的心一起变得凌乱:“为什么他们还不来?为何如此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