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仪式感太强(第2/3页)
这对泰野郡来说,可能仅仅是九牛一毛,它有数万驻军,加上周边县乡村镇数百万人口的繁衍生息,似乎不算什么。
可是落在一个人身上,落在一个家庭里,那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只要它还存在,夏邦人就不能称为人,永远都是肉狗。
想到这里,小鲨鱼咬牙切齿的,几乎要哭出来。
它质问着,却没有问车长,似乎在问天与地。
“凭什么呀!凭什么!!!”
“好人都没有好报!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
“灭顶之灾都要来了!凭什么他们还能享福?!”
强哥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答案留在历史里,它不是某个一个人,某一群人依靠短短的几年或几十年,就可以解答的。
在收获季的仪式之前,没有无名氏的时代,癫狂蝶泛滥的地下城市也是如此。
天灾和战争是混乱的源头,这些东西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灵能灾害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可是对个人来讲,这也是晋升的阶梯,是一次命运的试炼,是大富大贵的机会,是一条捷径。
范佩西家作为典型的黄石门阀,他们擅养寇自重。把古老的东方哲学文化糟粕融会贯通,逆练一身管理学神功。于是有怎样的领袖就有怎样的干部,有怎样的干部就有怎样的兵员,渐渐的四十八区也就变成了一片毒池——对香巴拉来说也一样,灾难面前,这些刚刚披上衣服的野兽又变回了吃人的怪物,在城里烧杀抢掠,只怕死到临头找不到生路,要爽上最后一把。
往粮仓的路很远很远,鲨鲨要走很久很久。
它还没长大,所以会困惑,会伤心,它依然有理想。
强哥已经长大很久很久,他的心回到了身体里,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最重要。
……
……
回到太守府邸。
穿过悠长的花园小道,来到太守府的会审厅堂。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跑出去,却没有任何一人回来,这让李坤海越来越慌乱。会堂的外门内门紧闭,自从犯妇关香香被两位尉官带出去以后,这屋里就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个官员敢说话了。
他们或许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说。来自隔壁校场的喊杀声、爆炸声、垂死挣扎的悲鸣声,似乎都听得见,但是不能声张——谁要敢说出口,谁就是怯战畏死的叛徒,要被太守以乱军心的罪名铡死。
奉议大夫是太守身边一等一的糊裱匠,自四更三刻起,他就一直在讲话,要太守开心。
管刑事的府推官在铡刀上惨叫,死前那一声哀嚎传到府上,李坤海立刻命府兵去查探。
奉议大夫说:“不必担心!李大人!那一定是贼人伏法受诛,如此哀嚎叫唤出来!死相肯定凄惨,左右人证见了肯定老实招供。”
过了一刻,府兵没有回来。
太守有些心虚,于是命传令兵再去。
奉议大夫说:“或许有谋逆狂徒要劫法场……”
又过了一刻,传令兵也没有回来。
太守再喊人去支会月值功曹,命令门客赶来保护。
这一回,门外不断吹来冷冽血腥的臭气——
——奉议大夫立刻命人把内门外门都关上,两个侧门也用宣纸沾米浆堵住,门缝都透不得一点风。
“李大人!府上门客果然是好神通!”
李坤海尴尬的讪笑着:“呵呵呵……哈哈哈……何出此言呀?”
奉议大夫点头哈腰笑道:“这命令一发出去!隔着一个校场,一个马场,卑职都能感觉到刺骨杀意,想来是李大人平日乐善好施,广结良缘,俗话说得道者多助——这六丁六甲仙官武神一出手,我这个凡夫俗子都能察觉到仙力威压呀!”
“哈哈哈……”李坤海已经汗流浃背,他拥有灵能,还是一只红闪蝶,大概能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能说。一旦把话说明白——这一屋子的下属恐怕会立刻将他分尸,抢到一根脚趾头,都能送给敌人当功劳!
到了五更天,屋外蒙蒙亮起来。府邸再也没有声音,连蟋蟀麻雀的叫声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诸位文官武将的呼吸。
奉议大夫又说:“看来神将已经平乱,要开门去迎接么?”
李坤海哪里敢开门,这一层薄薄的包铜红木是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只觉得自己在油锅上煎熬,前后左右都有人盯着,也不能找借口脱身,竟成了瓮中之鳖。
“协律郎!你去看看!”李坤海马上说。
协律郎脸色剧变,再看会堂里人头攒动,往日同袍都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他被架上火烤也不能抗命。
他走出大门,见不到一人,于是回头喊了一句。
“李大人!没有人!”
李坤海接着说:“你走到校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协律郎继续往外走,到了校场——
——他定睛一看,拂晓的阳光恰好洒在人肉浮屠,照出一座尸山,旁侧倚着墙建起人头高塔,他内心癫狂却强作镇静,重新走进门里。
“李大人!”
协律郎早早就望见花园街口之外,府邸大门石狮的月值功曹,这月值功曹的衣物落在一边,脑袋孤零零的放在石狮子上,有两个穿着黑甲的魔鬼守在府院大门,远远的看着他,似乎嘴巴里还叼着奇形怪状的香火(卷烟),似乎是受到魔头的控制,要以这香火作符咒来杀人。
“李大人!”
协律郎已经吓破了胆,但他不好说,他不愿意一个人死——至少要拖下几个枉死鬼搭伴上路,不然这光荣传统文化糟粕怎么继承到阴间去呢?他孤零零的多可怜?
“没有人!没有人!”
李坤海心里欢喜,于是又喊了提举和安抚使到外门去接应传话。
提举和安抚使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走到外门,看清楚协律郎的脸色,终于明白自己大难临头。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明白对方的心意——
提举嚷嚷着:“——李坤海大人!快出来接见丁甲神将!奉议大夫讲得好!夜里有贼人来劫法场!已经被月值功曹一刀砍死了!”
安抚使接着说:“对呀!对呀!”
雪明和小七看不懂——
——他们原本守在屋外恢复气力,准备天完全亮了再进屋搜房,毕竟子弹都打光了,不知道会审厅堂什么个敌人配置。
夫妻俩一包烟都快抽完了,就看见协律郎和猛鬼附体似的,在门前瞎叫唤。
不一会又叫唤出两个文官,马上要喊出其他官员了。
这人是越喊越多,每个官员出门来,先是浑身一紧,还有原地吓尿的,却对夫妻二人熟视无睹,都往身后当复读机,这两百来米的花园街道里里外外三重大门,愣是站了二十多个大喇叭,左手倒右手的传话递信,一个说完了,下一个才开口——只怕讲得太快,讲得太明白,怕不能拉着同袍伙伴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