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赎罪券(第2/2页)
如此只需简单计算,便可得出显而易见的结果,何维明跟两个儿子手里的股份加起来占16%,再加上家族信托那15%,公司的实际控制权稳稳在他手中。
哪怕佟文瀚,前段时间意图谋反,都没打过家族信托的主意,只能去流通股里找机会,或自行筹钱增持,或争取机构投资人的支持。他这样有钱有资历的尚且如此,更别说叶行这样无根无基的了。
除了觉得他做无用功,他们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另一个原因,是现在两边都用得上他。
叶行最初提议船舶证券化的项目,就已经预料到这段时间航运业内的形势会发生一些变化。只要何维明和佟文瀚同意进行这个项目,并且按照他设计的架构推动,就一定会遇到问题,也一定会需要他来解决。由此,他便可趁机参与地更深。
项目开始之后,形势如他所料地变了,红海危机,环保新规,贸易摩擦。
什么叫多事之秋,这就叫多事之秋。不光多事,简直可以说是乱纪元,波罗的海指数跌跌涨涨,涨涨跌跌。
形势一旦多变,要做的修正和协调势必也得跟上。如何整合,如何包装,如何讲出一个可信的故事,“无论世界何处打仗,我们的船都能稳定赚钱”,从而吸引投资者,抬高发行价。
于是,嘉达内部项目组与投行、船舶评估师、评级机构的联系尤其频繁。
其中自然也包括文森杨律师事务所,还是不出意外的,表现最拉垮的也是文森杨。
作为发行人律师,别家都是律所指导企业,只有这一家反过来,还得靠叶行教他们做事。
大律师文森杨,是佟文瀚法学院时期的同窗,这么些年究竟如何拿到嘉达那么许多法律服务的生意,明眼人心知肚明。
但叶行似乎并不介意,凡事尽心尽力,办成也不邀功。
何维明和佟文瀚不是傻子,他设计的项目确实是一个值得做的项目,否则过不了他们的法眼。他也从来没有搞黄这个项目的打算,只不过就是为了推动CEO办公室设立,再借这个机会进到法务部,找一些东西罢了。
其中有何维明想要的,在他看来简直好似探囊取物,但也有一些他想找的,意料之中地找不到。
忙碌之间,又接到至呈所老同事的电话,是那个接手了他好几个客户的合伙人。
他当时走得急,对方难免有些工作一下子吃不下,时不时来找他,他也有求必应。
等到两边说完案子相关的事情,叶行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开口道:“我给航校的海员法律援助基金捐了一点钱,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参与一些?”
话说得半带玩笑,是投桃报李,挑人上山的意思,对面也很上道,一口答应:“没问题,你也知道所里本来就有法援的预算。而且这是好事啊!叫公关部好好宣传一下?”
叶行随他自便,只是提醒:“别提我就行。”
对方问:“为什么?”
叶行答:“不太方便。”
对方笑着猜测:“怕万一碰上什么案子跟自家船公司作对?”
叶行笑而不答。
可是对面紧接着又来了个转折:“出钱没问题,人恐怕不行,组里现在案子多,人手紧张……”
叶行猜到他的意思,问:“开始裁了?”
对面也就跟着转了话题,絮絮说起来 :“裁完了都,这种事操作起来就是要快。反正都是小朋友嘛,实习生撤offer,律助、初级律师给个N+1也没多少钱……”
叶行听着,一时无话。想想自己已经离开至呈,并无立场再说什么。而且,倘若细细追究他给法援中心捐钱的契机和企图,似乎也跟古代人买赎罪券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