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苏正的话一出口, 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气压低了许多,而所有寒意的来源便是他们方总。

方隐年面色沉凝,只犹豫了片刻, 便迅速做了决定。

他转身望向姜以柔和谢凛,语气沉沉地说道:“两位,你们跟着苏正走吧, 他带你们从这间酒店的贵宾通道离开, 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他语调平和,虽然带着征询的意味, 可态度中却隐隐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谢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偏要与他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地冷声道:“轮不到你来安排我们。”

方隐年蓦地望向他, 一双凤眸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眼看着方镜麒随时就要冲上来, 谢凛却还要跟他唱反调。饶是方隐年素来沉稳,此时也有些动了怒。

谢凛下颌微扬,狭长的黑眸寸步不让地逼视着他,里面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们对彼此怀有浓重的敌意, 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火药味。

方隐年凤眸微眯, 盯着谢凛的眸中泛着寒光,但时间紧迫,他终究隐忍了下来, 不想同谢凛纠缠。

他转而看向旁边的姜以柔身上,沉声道:“姜小姐, 就当帮我个忙。”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 盯着方隐年看了好一会儿,才眉眼弯弯地笑道:“好啊,那算你欠我个人情。”

见姜以柔松口, 方隐年松了口气,点头应道:“好,算我欠你。”

方隐年面色平静地认下了这个人情,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荒谬。

兜兜转转,竟然成了他欠了她。

方隐年深深地看着姜以柔,狭长的凤眸中情绪莫测。

方隐年和姜以柔达成了协议,那边的谢凛却又沉下了脸。

他拧着眉头瞪向姜以柔,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为什么要避开他?我们俩的事……见不得人吗?”

谢凛腮侧微鼓,似是在狠狠咬牙,那双眸子黑幽幽的,像是暗夜里蓄势待发的狼。

姜以柔扯了扯他的袖子,熟练地哄道:“哎呀,你不知道那个小屁孩有多烦人,被他缠住的话,肯定会闹个没完。我想快点回家嘛……”

姜以柔仰头望着谢凛,润着水光的眸子轻轻一眨,那欲说还休的委屈,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紧接着,她轻轻摸了下谢凛额上的伤口,那里已经不流血了,但看着仍旧触目惊心。她语气里满是心疼:“而且,我不想你再打架了。”

谢凛面上的阴戾骤然凝固,他垂眸怔怔地看着姜以柔脸上的心疼,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积聚的怒意慢慢消散,谢凛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姜以柔的决定。

姜以柔眸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开心地踮脚亲了亲他的下颌,咕哝道:“真乖。”

对于这个评价,谢凛的脸色有些古怪,却纵容地揽住了她的腰肢,没有反驳什么。

方隐年冷眼看着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调情,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涌,几乎要冲破他冷静的外壳。

方隐年隐忍地揉了揉眉心,开口时嗓音冷得几乎掉冰碴,“够了吧。”

姜以柔笑了笑,拉起谢凛的手便往门口走:“好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被满头大汗的苏正拦下了。

苏正苍白着一张脸,晃了晃手机说道:“保镖说……少爷已经上来了!”

“恐怕来不及了……”

闻言,空气骤然凝固下来。在场几人面色各异,神情都很是复杂。

谢凛恐怕是最平静的一个,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竟然若无其事般活动了下拳头。

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应付发疯的方大少。

而姜以柔一想到暴躁任性的大少爷一定会大吵大闹,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至于方隐年,他恐怕才是最揪心的那个人。

镜麒的伤势才刚稳定下来,若是受了刺激,肯定要不管不顾地跟谢凛动手,到时候……

思及至此,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果断道:“你们躲起来吧。”

姜以柔和谢凛微微一怔,面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躲起来……怎么倒真跟偷情一样了?

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隐隐还能听见方镜麒熟悉的声音,充满少年人的嚣张和任性。

姜以柔来不及多想,稀里糊涂地带着谢凛躲进了这间总统套房的其中一个卧室里。

并不是他们昨天睡觉的那一间,相对来说整洁很多。

姜以柔和谢凛面对面站在卧室门口,两人对视间,有种莫名的气氛在蔓延。

姜以柔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气音小声问道:“像不像偷情?”

闻言,谢凛瞥她一眼,幽黑的眸中似乎燃起了一簇暗火,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带进了怀中。

就在他要继续有所动作的时候,姜以柔浑身一震,连忙示意他别动。

因为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方镜麒来了。

姜以柔原本不怎么在乎的,这会儿却也难得有些紧张。

毕竟方大少那股子跋扈的疯劲儿还是很难缠的。

但就在这时,姜以柔发现了一个令她心头一跳的事实——

这个房间的门锁竟然是坏的!

它只能关上门,却不能反锁。有人在外面的话随便就能打开房门。

姜以柔顿时紧张地拽了拽谢凛的袖子,示意他看向门锁。

谢凛随意瞟了一眼,便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只把姜以柔往怀里紧了紧,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肢。

外面的客厅里,方隐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侄子,心情格外复杂。

在今天之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场景。想到隔壁房间的姜以柔和谢凛,再看看眼前挺拔的少年,方隐年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方镜麒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内。

门口的几名黑衣保镖满脸无奈,紧紧跟在方少爷的身边。他们既不能下狠手揍人,还要防止他行为过激,时不时还要躲避方镜麒的攻击,实在是苦不堪言。

方镜麒冷着一张俊脸踏进屋内,先扬着下巴环视了一圈。他头发短得几乎贴头皮,凤眸睥睨间,熟悉的嚣张气扑面而来。

方隐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侄子,语气平静地道:“镜麒,你不好好在医院修养,跑来这里做什么?”

方镜麒看也不看他,只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应道:“还不是因为你。”

“方隐年,你不是在B市处理重要项目吗?怎么突然丢下一个烂摊子,自己跑回来了?那群高层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方镜麒的右臂仍打着石膏,却丝毫不显病弱,他昂着下巴一步一步朝方隐年逼近,望向方隐年的目光中含着探究之意,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