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5页)
因为有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方镜麒已经长得跟自己的叔叔一样高,他堵在方隐年面前,面无表情地直视他,无声的压迫感悄然蔓延。
“镜麒……”方隐年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后,脸色立刻变得极度难看。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成拳,整个人异常紧绷,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镜麒怎么会在这里?
他……听到了多少?
方隐年凤眸微沉,紧紧盯着侄子,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奇怪的是,向来性情暴烈、一点就炸的方镜麒,此时却异常平静。
他英俊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像一汪纹丝不动的湖水。
但偏偏就是这副冷静的姿态,却让方隐年心头狠狠一跳——
平静只是表面,那双幽深的凤眸中压抑着疯狂的暗涌,随时可能爆发。
而一旦压抑过后再爆发……结果可能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镜麒……”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正想开口解释,却被方镜麒冷声打断了。
“跟我来。”方镜麒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话。
说完,方镜麒率先转身离开。
方隐年微微一怔,神情一时间有些阴晴不定。
此时,有不少学生还滞留在此地,纷纷向这对叔侄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些事,确实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摊牌。
方隐年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面上显出几分无奈地疲惫。
片刻后,他抬腿跟上了方镜麒的脚步。
叔侄俩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沉默地来到了学校艺术楼的天台。
天台上很空旷,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到了天台上后,方镜麒脚步不停,一直往楼顶边缘走去。
方隐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心头一跳,快走几步跟上他,拽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不要往前了,很危险。”
在方隐年抓住他手臂的一瞬间,一直沉默的方镜麒突然动了。
他一把揪住方隐年的衣领,猛地将他抵在了天台的围栏上。
少年身量很高,身材算不得健硕,但那劲瘦有力的薄肌也十分有劲儿,一下子就制住了毫无防备的方隐年。
方镜麒面如沉水逼近他,眼眸猩红,像一只被激怒的幼狮,正冲着方隐年展露出獠牙。
方隐年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推,后腰直接抵上了护栏,整个上半身都悬空了。
再退一步就会摔下高楼。
失重感袭来,狂风掠过,在他的心里骤然掀起波澜。
方隐年瞳孔骤缩,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是,方隐年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他抓住面前的方镜麒,而他又不幸掉下去的话,方镜麒会被他连累得一同带下去。
于是——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就这么垂在身侧。
他静静地看着方镜麒,狭长的凤眸中一片沉静,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连一句质问或责怪都没有。
全然的平和而包容。
方镜麒揪住他领口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眼尾泛着压抑而疯狂的猩红,他脖颈上青筋暴起,脸色近乎狰狞,一字一句哑声问道:
“昨晚和你在酒店……的人,是不是姜以柔?”
方隐年定定地看着他,薄唇微启,嗓音低沉道:“不是。”
这句话说完,方镜麒明显松了口气。
他粗喘两声,接着质问道:“那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渔的家长……呵,意思不就是姜渔的后爸,姜以柔的老公吗?!
方隐年他凭什么?!
方隐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镜麒,你误会了,这次只是她拜托我处理这件事。”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方隐年的眼神越过方镜麒,落在不知何处。
语气里带了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怅然。
方镜麒死死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方隐年坦然地回视他,毫无避讳。
良久,方镜麒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好,我信你。”
方隐年眼神微动,似乎松了口气。他刚要说些什么,可方镜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方镜麒眸光似冷刃,眨也不眨地逼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既然你说跟她没关系,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方隐年,你心动了吗?”方镜麒眸光凌厉,沉声逼问道。
方隐年微微一怔,然后沉默了。
良久,天台上静得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哑口无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方隐年始终无言。
其实,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问心有愧。
无形的压抑在对峙的两人中间蔓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结了凉透心扉的冰霜。
方镜麒死死盯着方隐年,直到他眼睛酸涩,泛着愤恨的红。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那双揪住方隐年衣领的手更是不稳。
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几乎要在沉默中爆裂。
方隐年定定地凝视着侄子,这个他唯一的血亲,似乎从这向来高傲的少年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委屈的泪意。
方隐年呼吸一滞,愧疚如潮水般席卷,将他包裹得透不过气来。
“镜麒……”方隐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最后却还是沉默。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捏紧,掌心的旧伤再次被刺破,他却刻意加重了力道,仿佛要用这痛意来惩罚自己。
他恨自己意志不坚,更恨这阴差阳错。
方镜麒死死盯着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凤眸里拉满了猩红的血丝,几近疯狂。
半晌,方镜麒喉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然后他猛地一推——
将方隐年推到了侧边更安全的地带。
方隐年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时间有些怔然。
他抬眸望向方镜麒,眼神里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方镜麒剧烈地粗喘着,他恨恨地瞪着方隐年,像只龇牙的狼崽子。
他腮侧微鼓,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骂道:“方隐年,从此以后,老子跟你没任何关系!”
方镜麒最后甩了他一个锋锐的冷眼,转头便走。
刚走了几步,他又顿住脚步。
方镜麒稍一侧头,冰冷地睨着方隐年,沉声道:“我们各凭本事。”
方镜麒的骄傲和嚣张是刻进骨子里的,他大可以要求方隐年永远不许接近姜以柔,毕竟方隐年明显对他有愧。
但他不屑于这么做。
他要堂堂正正地方隐年竞争。
跟其他任何男人争!